丹鼎宗广场上,带队进入秘境的赤阳真人清点完人数,看着伤亡情况和弟子们各异的神色,尤其是状态极差的王毅凡,眉头紧锁。他沉声道:“各自回去休整,三日后来执事殿详细汇报秘境经历。”
众人领命散去,但不少人都心知肚明,此次秘境之行,恐怕引发了不小的风波。
古河大师洞府内。
听完沐清竹和王毅凡的叙述,古河大师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当听到王毅凡竟从韩凌手中虎口夺食,抢得五簇悟道古茶,而韩凌只得了四簇时,他霍然起身,在洞府内踱步数圈,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你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古河大师看着气息虚弱的王毅凡,语气复杂,“那韩凌的背景,想必清竹也告诉你了。你这次可是惹下了天大的麻烦!药神谷韩家,在药神谷的地位可不简单!”
王毅凡沉默片刻,挣扎着坐直身体,毫不犹豫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三个玉盒。玉盒开启的瞬间,浓郁的道韵和茶香再次弥漫洞府,三簇形态各异、道韵盎然的悟道古茶叶静静躺在其中。
“师尊,”王毅凡声音沙哑却坚定,“弟子深知祸由己出,不愿牵连宗门。此三簇悟道茶,愿献于师尊,由师尊处置,只求能化解此番危机,至少……不让宗门因弟子而陷入险境。”他依旧留下了对自己感悟最深的龙形与凤形两簇。
古河大师看着那三簇足以让任何高阶修士心动的圣物,又看了看神色坦荡、愿以重宝换取宗门平安的弟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决断。
他郑重收起玉盒,沉声道:“好!你能有此心,为师很欣慰。此事虽棘手,但并非无解。这悟道茶,便是眼下最能破局的钥匙。”他眼中精光闪烁,“宗主与几位核心长老那边,为师亲自去分说。有这三簇悟道茶,足以让他们看到你的价值,也看到平息此事对宗门的好处。他韩家势大,但我丹鼎宗立足数千年,也非毫无还手之力,想要我们无条件交出门下天才弟子,绝无可能!”
“你且留在青霖峰,开启为师洞府最深处的禁制闭关疗伤,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外界一切风雨,自有为师先去抵挡!”
王毅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深深一拜:“弟子遵命,多谢师尊!”
接下来的几日,古河大师携重礼,频繁往来于宗主与几位实权长老的洞府之间。悟道古茶树茶叶的吸引力是无与伦比的,尤其是在丹道宗门,其价值更是难以估量。丹鼎宗高层在权衡利弊,并收下重礼后,迅速达成共识。
果然,不久后,药神谷韩家便发来措辞严厉的质问符诏,要求丹鼎宗严惩王毅凡,并将其所得悟道茶尽数送往药神谷“代为保管”。
这一次,丹鼎宗宗主亲自回复,符诏内容不卑不亢:
“韩长老钧鉴:秘境夺宝,各凭手段,乃修行界古来之规。贵谷弟子韩凌欲行强夺之事在先,我宗弟子王毅凡为保自身机缘,无奈反击,何错之有?至于悟道茶归属,既入其手,便是缘法,我宗断无剥夺弟子机缘之理。丹鼎宗虽附于药神谷,然宗规门法亦不可废。此事,恕难从命。若韩长老执意追究,我宗愿将此事缘由,上呈药神谷总谷主及长老会公议。”
这番回应,既表明了立场,也暗含警告——若韩家不顾规矩强行施压,丹鼎宗不惜将事情闹大。
韩家接到回讯,虽怒不可遏,但丹鼎宗态度强硬,且确实占着“规矩”二字,加之悟道茶的诱惑已让丹鼎宗高层团结一致,他们若强行跨界拿人,于理不合,反而可能授人以柄。最终,这第一波风暴,在古河大师的全力斡旋和王毅凡献出的三簇悟道茶作用下,被暂时挡在了宗门外。
……
王毅凡将五片悟道古茶叶赠予沐清竹后,便开启了青霖峰禁地最深处的闭关室。此地灵气浓郁至极,且有古河大师布下的重重禁制,足以隔绝内外,确保无人打扰。
盘膝坐于静室中央的蒲团上,王毅凡首先需要处理的是身上的伤势。与韩凌等人的周旋,尤其是最后强行承受悟道古茶树道韵冲击,让他神魂受创不轻,体内灵力也近乎枯竭。他服下数枚珍贵的疗伤丹药,运转功法,混沌金丹缓缓旋转,开始吸纳周围磅礴的灵气,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与识海。
就在他心神沉入体内,引导药力流转之际,一个惊人的发现让他险些心神失守!
在他那枚混沌色、仿佛蕴藏着一个小世界雏形的金丹旁边,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株微小的、不过寸许高、通体翠绿、散发着柔和而玄妙道韵的树苗虚影!
这树苗的形态,与他在秘境中所见的悟道古茶树一般无二,只是缩小了无数倍,如同一个精致的微雕,静静地悬浮在混沌金丹之畔,根系似乎还与金丹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联系,隐隐有混沌气息与道韵在两者间流转。
“这是……悟道古茶树的灵体?!”王毅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回想起古茶树成熟时那抽取整个秘境灵气的威势,以及最后五簇茶叶主动投向自己的情景,难道……并非仅仅是茶叶认主,而是这古茶树的根本灵体,不知以何种方式,依附在了自己的混沌金丹之上?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恐怕整个修真界都要为之疯狂!一株活着的、拥有灵智的悟道古茶树,其价值远超那些采摘下来的茶叶千百倍!
王毅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仔细内视,反复探查,那株小树苗虚影除了散发着纯净的道韵,并与混沌金丹隐隐共鸣外,并无任何异常波动,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意识活动的迹象,仿佛只是本能地依附于此。它并未吸收他的灵力,反而似乎在缓缓释放一种清灵之气,滋养着他的神魂,让他之前受创的神魂恢复速度加快了不少。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王毅凡心中明悟。这无疑是天大的机缘,但也是一个足以致命的秘密!一旦暴露,他将成为天下修士觊觎的目标,再无宁日。
“此事,绝不可对任何人提起!”他下定决心,将这个秘密深深埋藏在心底。
压下心中的震撼,王毅凡将注意力转向恢复伤势。有了那悟道古茶树灵体无意中散发的清灵之气滋养,他神魂的恢复速度远超预期。不过数日,神魂创伤便已愈合大半,体内灵力也重新变得充盈澎湃,甚至比进入秘境前还要精进了一丝。
状态恢复至巅峰后,王毅凡不再犹豫,取出了那两簇他特意留下的、形态分别为龙形与凤形的悟道古茶叶。
龙形茶叶,色泽暗金,鳞爪宛然,散发着霸道、威严、统御诸天的意境,主掌力量、破障与皇者之气。
凤形茶叶,赤红如火,尾羽华美,蕴含着涅盘、重生、焚尽万邪的奥妙,主掌生机、净化与变幻之道。
这两簇茶叶的道韵,隐隐与他混沌金丹中蕴含的某些特质相契合。
他首先拈起那片龙形茶叶,置于眉心。神识轻轻触碰的刹那——
“轰!”
仿佛一条太古巨龙在识海中苏醒!磅礴的意志、对力量的极致掌控、撕破一切枷锁的锐意……种种玄奥的感悟如同洪流般涌入他的心神。他仿佛化身巨龙,翱翔九天,俯瞰苍生,对自身灵力的运转、对力量本质的理解,开始以一种全新的视角去审视、去重构。体内混沌金丹的旋转速度骤然加快,金丹表面那混沌色的光泽中,隐隐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暗金纹理,变得更加凝实、厚重。
七日之后,龙形茶叶化作飞灰,其道韵已被王毅凡初步吸收融合。
他没有停歇,紧接着拿起了那片凤形茶叶。
神识沉入,眼前景象骤变!无边火海蔓延,一头神凤在火焰中起舞、哀鸣、最终涅盘重生,羽翼更加绚烂辉煌!炽热却不灼伤,毁灭中孕育新生,焚尽杂质,留存精华……关于生命轮转、关于净化提纯、关于在绝境中寻找生机的深刻道韵,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他的混沌灵力在经脉中奔流,仿佛经历了一场凤凰神火的淬炼,变得更加精纯、灵动,带着一股生生不息的韧性。
又是一个七日过去,凤形茶叶也完成了它的使命。
王毅凡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深处,仿佛有真龙游走,神凤展翅的虚影一闪而逝。他的气息变得更加内敛深沉,虽然修为境界依旧停留在金丹中期,但他对力量的掌控、对大道的感悟,尤其是对自身混沌灵根与金丹的理解,已然跃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他感觉,现在的自己,若是再面对韩凌,即便不依靠计谋和外力,也有一战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