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简假装没看到。

最终，江栩宁还是慢慢走向了书房。

裴行简等了一会儿，才合上电脑，也跟着走了过去。

书房很大，一面墙是书柜，另一面是落地窗。中间摆放着一张实木棋桌，上面摆放着一副品质极佳的云子棋盘和两盒棋子。

江栩宁并没有坐在棋桌前，而是站在书柜前，假装看着上面的书脊。

听到脚步声，他迅速回过头，眼神里有一丝被撞破的慌乱。

“想看什么书随便拿。”裴行简语气自然地说，走到棋桌旁坐下，随手打开棋盒，黑白云子光泽温润，“要不要下一盘？”

江栩宁看着那副棋盘棋子，眼神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水平不好。”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带着明显情绪色彩的拒绝，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缩？

裴行简的心沉了一下。

他意识到，围棋对于眼前的少年来说，可能早已不是乐趣，而是另一段不愿回顾的痛苦记忆关联物。

他没有再坚持，只是将棋子一颗颗收回棋盒，语气轻松地转换了话题：“没关系。只是想给你找点消遣。或者……我教你玩点别的？电脑游戏？或者看看电影？”

江栩宁似乎松了口气，又因裴行简的体贴而显得有些无措。他低声道：“我看书就好。”

“好。”裴行简点头，不再打扰他，起身离开了书房。

看来，突破口并不在这里。

晚上，裴行简洗完澡，穿着睡袍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正好碰到江栩宁也从房间里出来，似乎是想去客厅喝水。

两人在走廊相遇。

江栩宁的目光落在裴行简身上。睡袍的带子系得松散，领口微敞，露出小片结实的胸膛和锁骨，还带着沐浴后的湿润水汽。

头发半干，几缕不听话地垂在额前，让他平日里的矜贵疏离感淡化了不少，多了几分居家的随意和……慵懒的性感。

江栩宁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猛地移开视线，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加快脚步从裴行简身边走过，下了楼。

裴行简看着他几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莫名地挑了挑眉。

【哈哈哈弟弟害羞了！】

【裴总美色误人啊！】

【这谁顶得住？换我也顶不住！】

【主播请注意影响，不要随意散发魅力！】

裴行简看着突然活跃起来的弹幕，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似乎……是有点不太正式？

他哑然失笑，摇摇头回了自己房间。

看来，突破口或许在别的地方。

夜深人静。

裴行简处理完工作，准备睡觉前，鬼使神差地又轻轻打开房门，想听听隔壁的动静。

一片寂静。

他走到江栩宁房门外，这次门缝下没有透出灯光，应该是睡了。

他稍稍安心，正准备离开，却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极轻微、压抑的抽气声，像是……痛呼？

裴行简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他不再犹豫，轻轻敲了敲门：“栩宁？你怎么了？”

里面没有回应，但那种极力压抑的、细微的喘息声似乎更清晰了一些。

裴行简加重了敲门力道：“江栩宁？回答我！你不说话我进来了？”

里面依旧沉默。

裴行简不再等待，猛地拧开门把手——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江栩宁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蜷缩在床边的地毯上，双手死死地按着胃部，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痉挛着。

他咬着自己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才能不发出痛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