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巴西人正愤怒地揪着个印度人的领子,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听不明白。
两个服务员拉着巴西人,不让他下死手。
印度人兜着怀里的一哐当货币就跑了,简直脚底抹油。
乐澄左右打量赌场的构造,迅速找到工作人员聚集最多的角落。
秦圩出乎意料地没有跟着她。
她不动声色地在袖子里藏起针,沉下脸走过去。
三个工作人员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赌场声音如此嘈杂,人这么多,且情绪如此激动,就像方才那个巴西人一样。因此,少了几个人也不会有人发现。
乐澄敛住气息,潜入房间,躲在阴影里。
看到屋里的情形,她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蹙起了眉头。
这个房间很大,所有人都围在中间,唯一的光源也在正中,所以没人注意到突然出现在角落里的女人。
乐澄透过一丝缝隙看见中间的那人。
只有他被光源正正照着,很难看不见。
男人被紧紧绑在椅子上,衣不蔽体,身上遍体鳞伤,几乎没有块完整的地方。
他嘴角全是血,却还是恨声道:“别做梦了。你以为你们金木绵能挺过这个年?我告诉你们,中国很快就会出警,把你们的老巢一窝端了,片甲不留!”
说着,他啐了口唾沫:“几个杂碎,知道片甲不留什么意思吗?”
豹仔的拳头实打实落在他身上,在他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上又填了几处伤。
他嘴里都是血,眼神却还是死死盯着王应苍,吭也没吭一声。
“老邢,你这是何苦呢。”王应苍的声音淡淡响起,似乎还有一丝劝诫的味道。
“国家那么远,谁还记得你?你的决定,决定了你是坐在餐桌上,还是坐在这里。”
乐澄看向光影下的人,攥紧了拳。
王应苍坐在轮椅上,悄然转动着手上的扳指。
身边人给他递过来一份档案,他随意翻了翻,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吧,北郊前刑侦大队的队长也来了。”
闻言,老邢微微抬起头。
王应苍取过手帕,静静擦拭手上沾上的血:“你觉得他是来救你的吗?”
老邢脸已不成形了,眼角被打出了血窝,只能眯起眼瞧人。
他嗤笑一声:“不就是胡老发的走狗,旧主子跑了,就跟了新主子。这种脏了心的人,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跟我摆谱。”
王应苍平静地看着他,缓缓笑了:“你猜的对,他的确不是来救你的。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把名单一五一十地列出来,好好送上金木绵一份大礼。金木绵当然也不会亏待了你。”
乐澄心下升起些许思量。
王应苍急着从老邢嘴里套出名单,定是与警方有关。
难道是警方查出了什么不利于他们的证据? 还是说,是警方的线人名单?
老邢冷哼道:“不过是在中国呆了半年,成语都会了。”
他别过脸,闭上嘴不说话了,任由血迹从额角缓缓留下。
豹仔挥起拳头又朝他砸过去,一拳比一拳狠。
王应苍转过轮椅,把自己藏在阴影下。
他低声对豹仔又说了几句,是老听族的语言,乐澄没听懂。
随后,另一人便推着他出去了。
乐澄神情复杂地看向椅子上的人,心里盘算着。
这人之于警方而言,一定很重要。
说不定也是找到逼卫城制出残茧的那批人的关键线索。
但这里有人监视着,她不好动手。
即便是劫出去了,也不好毫无声息地离开这里。
乐澄退到角落的门夹缝里,悄悄把那叠着的三人拖出来,各自扎了一针。
那三人恍恍惚惚睁眼,却也没看见奇怪的身影,只道自己是摔了一跤,撞着了脑袋。
今夜顾客太多了,听说王老板还招待了两位来自中国的贵宾,一男一女,吩咐下人上什么中国茶,他们可不能马虎,得赶紧站好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