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李徹陪侍在皇帝旁,李昇聿翻阅着李徹批改的奏折。
这时,王公公走到他旁边,低声耳语:“陛下,外面刑部尚书和裴国公求见,还带着……那日的舞姬。”
李昇聿听到刺杀他的人,手中的奏折猛地摔到桌上,“传!朕要看看是谁那么想死!”
韩陸瑸与裴淮凛一同走进御书房内,中间扣押着那日的舞姬,身上艳服早以换成囚服。
“韩尚书,审问结果如何?”
“微臣前几日偶感风寒下不来床,便把人交给裴国公,怕耽误审问进程。”说罢,作势咳了两下。
李昇聿狐疑地看过韩陸瑸,又看向裴淮凛,只见他依旧淡定从容。
“启禀陛下,此人是……”他故意拉长调子。
“宋家独女,宋衔月。”
话音刚落,满屋无不震惊,就连假意咳嗽的韩陸瑸听到这话震惊的呛到连咳了好几声。李徹向跪在地上的女孩看去,目光审视着。
李昇聿又不傻,贴了一年多的通缉令难道是错的?
书房内霎时死寂,岫云第一次进入到如此威严肃静的地方,心中难免打鼓,但刺杀皇帝的事她都做了,还怕什么?!
她冷呵一声,嘲讽之意从脸上显出:“陛下,这九五至尊之位您坐的慌不慌?”
“放肆!”
岫云不管他的怒呵,继续说道:“这座用鲜血累起来的椅子您难道就不怕吗?戍边的将士、效命的臣子还有宋府那枉死的三百八十六条人命!你对得起吗!”说罢,便把手中一直紧握的玉玦扔了出去。
“当年你赐予我父亲的东西如今我还于你,这块玉玦的代价太重了,我要不起!”情绪一上头,岫云红了眼眶。
李昇聿彻底怒了,那个东西是他亲自赏给宋闻谦的,如今却被她毫不留情地扔了,这不是在扔他的颜面还是什么。
裴淮凛依旧用着淡定地语气说道:“臣已让当年刻字的宫廷匠师确认过,这确实是陛下当年赐给宋大人的那一块。”
“传匠师!验!”天子一怒,威严可惧。
那匠师着急忙慌的不过一会就来到殿里。他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那块玉玦,以及对比这另外一块,过了好久,匠师声音中带着几分自信答道:“启禀陛下,这块的确是当年您赐予的玉玦。”
“好,好!你宋闻谦的女儿有种,那朕就送你下去和他们团聚!”
“明日,宋家余孽宋衔月斩立决!”
韩陸瑸和裴淮凛恭送陛下离开,跟在李昇聿后的李徹在经过裴淮凛时给了他一个眼神。
岫云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她做到了,不论他人信不信,反正她是冠以“宋衔月”名义斩首的,这个人彻底消失了,小姐日后再也不用估计左右了。
殿堂内空留三人,韩陸瑸的脸难看极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过去这么久了,她突然跳了出来。
观察她的面相,虽蓬头垢面,那日也用丝巾掩住了面部,但眉眼间隐隐约约与宋文谦没那么相似,不过朝堂上下无一人见过他这位宝贝女儿的面容,况且她持有玉玦,虽心中隐隐觉得不对,但还是放下心中的念头。
“韩大人,此人就交给你了。”裴淮凛向前一步,跟韩陸瑸耳语道:“此案重大,好生看管,勿用刑具,饮食亦不可短缺,若在行刑前出了差池……”
“微臣明白。”
花朝苑——
李昇聿背手而行,李徹低着头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这些个世家愈发无法无天了,他宋家若不是战败,以至于让杳湉嫁去那蛮横地区吗!”
李徹:“各大世家交错纵横,暗自联系,太子虽率兵再战,但皇妹在即墨烈手中,把失去的三座城池拿了回来已是优解。”
李徹说得没错,李昇聿已近古稀,在这进行下一代帝王的转折中,世家都想趁乱分一杯羹。在这乱局中,李祯夺回输掉的城池确实是笼络世家好机会。
李昇聿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后,眺望远方:“秋猎准备的如何了?”
“已向各个臣子发去贴子。只是儿臣的腿……”
李昇聿看向他的腿,静默一瞬,叹了口气,“罢了,你到时候让一个人代你参赛吧。”
“儿臣遵旨。”
裴淮凛在晋王府内自顾自的翻看起奏折,仿佛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不过多久,一坡一坡的脚步声传来。
“爱卿久等了。”李徹坐到他对面。裴淮凛也没行那些虚礼。
他屏退下人,毫不避讳地直言道:“宋衔月那件事你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