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心神不宁的秦母终究无法独自消化这个惊天秘密，她约见了森吉德玛。两位母亲在一家隐秘的茶室见面。

秦母努力维持着镇定，但言语间的闪烁和试探，以及那种无法掩饰的焦虑，如何能瞒过森吉德玛这等精明人物？

森吉德玛不动声色地听着老友迂回地询问“贻方和袁袁最近怎么样？”“感情还稳定吗？”，她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起来。

她几乎是立刻就将这反常的关心与儿子近期频繁的失联、心不在焉的状态联系了起来。一个冰冷的猜想在她心中迅速成形。

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语气平淡地回应着，直到秦母几乎要忍不住把话挑明时，她深知，这件事一旦挑明，毁掉的不只是两个年轻人的声誉，更是叶两家几十年的情谊和体面。森吉德玛才放下茶杯，缓缓地、清晰地投下了一颗炸雷：

“鹿鸣（Emily母亲），”她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谈论天气，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着瞬间僵住的秦母，一字一句地说道：

“贻方和袁袁，法律上从来就不是夫妻。他们没领过证。所以，从法律意义上讲，贻方一直是自由的。”

森吉德玛那句轻飘飘的话，像一枚精准的消音子弹，击碎了茶室里所有的声响。

秦母沈鹿鸣脸上的愤怒和焦虑瞬间凝固，然后像退潮一样缓缓褪去，只剩下全然的愕然和一种近乎荒谬的空白。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没……领证？

法律上是自由的？

她所有的义愤填膺，所有对女儿的恨铁不成钢，所有对叶贻方的道德审判，在这一刻，突然失去了最根本的立足点，变得摇摇欲坠，甚至有些……可笑。

她一直以为女儿是在破坏别人的家庭，结果……那个“家”，在法律上根本不存在？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站在道德高地上清理门户，结果却发现，自己差点砸错了门。

森吉德玛是优雅地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镜片后的眼神，让人看不透她此刻是观察着老友脸上的风云变幻，还是也在思索这意外局面带来的新变数。

“孩子们的事，我们做长辈的，有时候也不必过于焦虑。”森吉德玛的语气依旧听不出喜怒。说完，她优雅地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仿佛刚才只是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只剩下秦母一个人，呆坐在原地，脑子里一片轰鸣，之前所有的义正辞严和焦虑安排，都被森吉德玛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彻底颠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