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高高挂起的画吸引了所有人目光,上面有一个立于群山之巅的红衣女子,可惜密室昏暗潮湿,画的主人也许久没有来,画卷已经长了霉斑,看不清女子的面容,只依稀看出,这应该是个肆意张扬的奇女子。
所有人都下意识以为是令姝。
“这里有封信。”
王景亭拿起来,“景明二十三年十月初九,与卿分离一千五百二十天,夜半无人霜落时,思卿如潮……”
信中,赵祈明写着经过多年准备,已经准备好药材,有确认了蛊虫的位置,虽然没有药引,希望渺茫,但他等不下去了,景皇后的身体也等不下去,凭着多种吊命的药材,他一定可以治好景皇后,到时,他们就可以团聚,让女子再等等。
又说到当年离别之恨,这些年的煎熬,家国大义,生不如死,自己注定是不孝之人,只希望赵英能承担起整个大魏,替他承欢父母膝下。
“今日整理药材,见凌霄花,想当年江湖携手,只望今后碧落黄泉,不再分离……”
“信没写完,也没来得及送出去,”王景亭说道,因为第二日,赵祈明就被下狱,再也没有回来。
众人猜测太子是假死脱壳。
只要王欣说不是,因为桌子旁边是一个蜡烛蜡油上沾着灰烬,烛台上也有白灰,说明赵祈明点烛台的火烧纸。
“这信,或者说所有的信,”王欣扒拉脚下,找到一点没有烧尽的残纸,依然是太子的字迹,写着“景明”二字,明显是另一封的开头。
“不曾传出去,只是在火光中,承载着太子的所有相思,上天入地,”王欣顿了顿,“怪不得太子可以假装无能可欺,满朝文武,唯独在婚事上奈何不了太子,原来太子心里早就有人,并且矢志不渝。”
大臣看到无心帝位一心悼念亡妻的太子,四年岁月,思念化作笔下的墨痕,在无人声的深夜,倾诉所有。
而皇帝对西境王军的陷害不攻自破,试问一个一心求死的太子,只因为母亲的病才暂留人间,怎么会想谋权篡位,若先太子不是帝后亲子,何至于为景皇后的病劳心费力?
一切都是皇帝无端的猜疑。
众人想起十月初十那日早朝,太子所面对的诬陷,都是皇帝贼喊抓贼,都不由得寒心,都为赵祈明可惜。
“只望太子,能得偿所愿吧。”
众人为赵祈明的深情动容,只有寿阳郡主骂赵祈明死恋爱脑,布局这么多年,忍辱负重,居然只为了去死。
“赵祈明,你当年怎么不直接去死,”寿阳郡主气得拍桌,没想到掉出一个瓷瓶。
她捡起来,“相见欢?什么东西?”
打开一看,都是药丸,“这是毒药?赵祈明要毒死谁?”
王欣翻了个白眼,“看名字就知道,太子要毒死自己。”
“呵呵,他不是百毒不侵吗?”
“叫个太医来不就知道了。”
百官退出密室,还没有忘记来的目的,去了书房。
只看见赵英功课垒得满满,最渊博的大学士拿起一本书,念道上面的文字,立刻盖上。
“英王,这……”
赵英垂着头,“这是兄长教习的书,看大学士的样子,应该知道这本书叫什么名字。”
大学士点点头,“是失传已久的《帝则》。”
赵英痛苦闭上眼睛,呐呐自语,“这就是兄长换个无名封面的原因,他骗我骗得好惨呀。”
太医也把“相见欢”药丸的效用解析出来,是耗尽人生机的虎狼之药,不算毒药,但长期吃会使人虚弱,最后病死。
赵祈明和西境军承受皇帝猜疑,污蔑,密室的出现和书房的功课为西境军证明了清白。
先太子虽然痴情,也是无愧于大魏。
而赵英,纯良的皇子受教于正直的兄长,白璧无瑕,当为大魏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