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光芒向内坍缩成一点，又在极致寂静后，爆发出吞没三十三重天的紫金狂潮。三尊真仙的惨叫刚传出就被碾碎，他们的道果、仙器、乃至存在过的痕迹，都被这献祭之火焚烧成最原始的混沌之气。

就算苏破玉与这个人并不熟悉，但他看到这个与林祈安如此相似，浑身染上了血，发自内心的心疼。

那人笑得明媚张扬：“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他日一定要让诸天万界记住我的名字，我可是绝世天才--高朝日。”

苏破玉震惊，世上都传闻他是十恶不赦的魔头，但却无人知晓他为天下苍生献出生命，这样的反差让苏破玉一时无法接受。

“你看......"

他咳着血沫，却笑着指向正在崩塌的星空：

"那些碎掉的星辰——"

"多像我们当年......"

"在昆仑巅......"

"打翻的酒坛......"

一道天火坠落，照亮他逐渐透明的面容

"可惜......"

"再不能......"

"陪你醉一场了......"

“你一定要记住我啊…”

“风北林…”

苏破玉已经彻底懵了，在世人眼中，身为宿敌的他们，关系如此暧昧要好。

高台多悲风，朝日照北林

当光芒散去，天地间只剩下一片焦土。

苏破玉踉跄着爬起，在爆炸的中心，他找到了半截焦黑的紫衣袖角。

天际开始下雨，雨水冲刷着战场上的血迹和灰烬。

他紧紧攥住那片衣角，指节发白。

就算知道高朝日以后会复活，但苏破玉无法接受他的死亡。

苏破玉忽然懂了高朝日与林祈安的关系，二人容貌相似，应该是修同一功法所致，却因年龄差距大，不是师兄弟，高朝日又从未成亲，所以说林祈安应该是他徒弟。

苏破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全身剧痛。

疼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

先是冷的，像昆仑山顶终年不化的雪，一丝丝往骨髓里钻。

然后突然烧起来，烧得五脏六腑都蜷缩成一团，烧得喉间全是铁锈味——原来是把牙咬碎了。

——然后，他疼晕了过去。

”苏破玉的指尖深深掐进林祈安后背的衣料，泪水混着喉间溢出的血，染红了对方肩头。

"......不是幻象？"他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石磨过，每个字都带着颤抖的尾音，"你真的......没死？"

林祈安被他勒得生疼，虽然疑惑却不敢挣扎，只好无奈地看向沈知闲。窗外风雨大作，破旧木屋的房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你元神离体三日。"沈知闲蹲在火堆旁，用树枝拨弄着将熄的炭火，"我们在寒江畔找到你时，肉身都快凉透了。"

火星噼啪炸响，映出苏破玉惨白的脸。他忽然松开林祈安，踉跄着扑向墙角——那里静静躺着一片紫衣袖角。

沾满泥污的剑穗垂落，原本的紫色已经被血浸成暗红。

苏破玉猛地蜷缩起来，元神离体后的撕裂感再度席卷全身——就像有人用钝刀一点点剐着他的三魂七魄。

"别看了！"林祈安急忙去扳他肩膀，"你元神刚归位，受不得......"

"为什么是一片？"苏破玉抬头，眼底血丝狰狞，"他人在哪？"

屋内霎时死寂，二人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只剩雨水穿透茅草屋顶的滴答声。

沈知闲突然将一枚青铜镜拍在桌上。镜面裂痕中央，凝着一滴干涸的紫血。

"你昏迷时一直攥着这面照影镜。"他声音发沉，"我们试过招魂术......"

镜中忽然浮起微光，映出漫天紫焰焚烧天穹的残像。有个模糊的身影在火中回头，嘴唇开合像是说了什么，可画面顷刻就被血雾淹没。

苏破玉的瞳孔剧烈收缩——

几乎是本能地，他摸向怀中。

半片焦黑的桃花瓣飘落掌心。

曾在峦山之巅，林祈安曾笑着往他剑鞘里塞过一把桃花："要是哪天我死了，你就拿这个招魂......"

当时只当是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