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初雪连声音都带了颤。她手指僵硬,全身紧绷,呼吸都乱了节奏,显然吓得不轻。
五条悟轻笑一声,忽然松开了手。就在初雪心神稍缓的刹那,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手臂环过她的肩,指尖若有似无地搭在她颈侧。
“别紧张呀,初雪。”他捻着她一缕长发,语气漫不经心,“放轻松,人这不是来了吗?”
他托起她的下巴,逼她看向前方——窄路那头,正有人朝他们走来。
是人是鬼还不知道呢!还有你,五条悟!
初雪心里骂骂咧咧,身体却诚实地缩在他怀里,根本不敢直视那个逐渐逼近的身影。
乡下村子里的路实在太窄了,狭路相逢,总要有人让道。不管谁让谁,都让她心惊胆战。
“五条悟,你想想办法啊!”她揪紧他的衣服,时不时偷瞄一眼越来越近的村民,紧张得指尖发白。
可五条悟却像在散步一样轻松,完全没有危机感。“哪有妹妹连名带姓喊哥哥的?对哥哥要尊敬一点啊。”
他到底在搞什么!这时候还玩过家家,别把自己玩死了!死了也别拖上她啊!
眼看村民已经走到几步开外,五条悟还在不紧不慢地指导她演角色扮演,初雪急得简直想往地上一坐,放声大哭。
察觉到怀里的人抖得厉害,睫毛不停颤动,泪珠都快滚下来了,五条悟这才收敛了几分。
逗她确实有趣,但真哭起来可就麻烦了。
“别怕,别乱跑。”他低声说。
这时候村民已经走到五米之内,一脸诧异地打量着搂抱在一起的两人,挠了半天头才犹豫着开口。
“你老婆怎么哭了也不哄哄啊?”
五条悟:“……哈?”
他连父女和兄妹的剧本都准备好了,怎么一上来就变成夫妻了?他们哪里像结了婚的人?这人长眼睛是瞎了吗?
“不是——”他试图解释。
“亲爱的,我有点不舒服……还有我们的孩子……”初雪忽然仰起脸,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三分疲惫六分哀戚,还带着一分决绝。
居然演上戏了。
但她的手放在小腹上是什么意思?晚上吃太多不消化吗?五条悟一时语塞。
“哟!几个月啦?”村民大婶立刻会意,热情地凑过来,“要不要去我家歇歇?”
初雪轻抚平坦的腹部,神色温柔:“三个月了。”
……什么三个月?是指她昨晚吃的三个冰淇淋球吗?撒谎之前能不能先考虑一下他还在旁边?
五条悟彻底无言。
初雪借着孩子的由头,顺势与大婶攀谈起来,“大姐,这村子叫什么名儿呀?我和丈夫好几年没回来,走着走着竟迷了路,真是糊涂了。”
“这是巫河村,地方大,岔路多,生人确实容易走错。”大婶一边在前引路,一边热络地搭话,神情自然得看不出一点异样。
三个人走下田埂,路面渐渐泥泞起来。初雪专心盯着脚下,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挑着干爽处落脚。
就在这时,她的肩头忽然被五条悟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初雪疑惑地抬头,竟见他脸上惯常的笑意已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冽而疏离的神情。
顺着他微侧的目光望去,初雪看见田埂上方的土路尽头,静静立着一位身着红白巫女服的女子。
她独自站在薄雾中,身形清寂,衣袂在微风里轻扬。两人目光遥遥相触的刹那,那女子似是诧异地睁大了眼,随即赤瞳微弯,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
可那笑意却让初雪浑身一冷,仿佛有细密的寒意顺着脊骨爬上来,连汗毛都悄悄竖起。
“月花,好好招待客人。”
一道清泠含笑的语声随风飘至。引路的大婶立刻朝着巫女离去的方向深深鞠躬,语气恭谨。
“是,巫祭大人。”
巫祭?是她想的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