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气淬体铸新君,玉玺线索现端倪
乾清宫那扇沉重殿门的合拢,如同一个时代的休止符,沉重地敲击在每一个目睹者的心头。宫闱之内,消息如同被无形之手扼住,并未立刻扩散,但那股山雨欲来的压抑,却已渗透了紫禁城的每一块砖石,每一片琉璃瓦。
翌日,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之时,胤礽并未如往常般出现在东宫废墟或是临时清理出的偏殿,而是独自一人,立于太和殿那象征着九五至尊的汉白玉丹陛之巅。
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身形在熹微的晨光中显得有些单薄,但那双异色的眼眸,却比这即将破晓的天空更加引人注目。左眼暗金,虽微弱却如星火不灭;右眼漆黑,深邃如万古长夜。他周身没有任何强大的气息外放,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静”,仿佛他站立之处,便是世界的中心,也是万物的终点。
他没有擂鼓鸣钟,没有仪仗扈从。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俯瞰着下方空旷而巨大的广场,以及更远处那些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宫阙楼宇。
然而,当第一缕晨曦终于挣扎着穿透云层,将他挺拔的身影勾勒出一道金边时,一股无形的、浩瀚的意志,以他为中心,如同水波般悄然扩散开来!
这不是力量的威压,而是源自龙脉本源的“宣告”!是这片土地、这方山河,对其执掌者的认可与回应!
嗡——
所有身处紫禁城内,但凡对气机稍有感应之人,无论是刚刚醒来的妃嫔、准备早朝的官员、还是洒扫的太监宫女,都在这一刻心头莫名一悸,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向了太和殿的方向!他们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仿佛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们——天,变了!
文华殿内,几位接到模糊消息、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惶惶不安的大学士,同时身躯一震,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骇然与一丝了然的绝望。
粘杆处衙门,赫舍里·鹰猛地站起身,望向太和殿,眼中爆发出狂热的光芒,随即单膝跪地,右手抚胸,如同最虔诚的信徒。
雍亲王府,被接回后一直沉默不语的胤禛,站在书房窗口,感受着那无声却磅礴的意志宣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紧握的拳头,指节微微泛白。
乾清宫内,躺在龙榻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的康熙皇帝,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猛地睁开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殿顶的藻井,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最终化为一声充满无尽悲凉与不甘的叹息,颓然瘫软下去。
胤礽立于丹陛之上,感受着那来自四面八方、或敬畏、或恐惧、或臣服、或复杂的“目光”,他缓缓抬起了右手。
没有言语,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
但下一刻,早已接到密令、等候在广场四周的粘杆处精锐,如同潮水般无声涌出,迅速接管了宫禁各处的关键岗位!他们行动迅捷,纪律严明,眼神冰冷,取代了原先的侍卫,将这座帝国的权力中心,牢牢掌控。
同时,数骑快马带着加盖了太子监国印信(如今已是实际上的皇权象征)的谕令,驰出宫门,奔向九门提督衙门、步军统领衙门以及京营各驻地。谕令内容简单而冷酷:即日起,京城防务由粘杆处统一协调,各部原地待命,无太子殿下亲笔手谕,一兵一卒不得擅动!
没有流血,没有激烈的冲突。一场权力的更迭,就在这晨曦微露之中,以一种近乎无声的方式,完成了。
当太阳完全升起,金色的光芒洒满太和殿广场时,胤礽已然转身,走下丹陛。他不需要登基大典,不需要群臣朝拜,那源自龙脉的意志宣告与粘杆处的铁腕掌控,便是他最直接的加冕。
他回到了临时辟作处理政务之用的武英殿西暖阁。这里陈设简单,远不如乾清宫奢华,却透着一股冰冷的效率。
“传胤禛、赫舍里·鹰。”他坐下后,第一道命令。
很快,胤禛与赫舍里·鹰一同入内。胤禛神色复杂,欲言又止。赫舍里·鹰则是一脸绝对的忠诚与狂热。
“老四,”胤礽看向胤禛,目光平静,“朝局初定,百废待兴,需要一位能臣稳定人心,梳理政务。你,可愿助朕?”
胤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撩袍跪地:“臣……胤禛,愿为陛下效死!”他改了称呼,从“殿下”到“陛下”,意味着他承认了这既成的事实。
“好。”胤礽点头,“即日起,你晋封和硕雍亲王,领首席军机大臣,总领内阁,协助朕处理日常政务。京畿防务协调,亦由你暂管。”
这是极大的权柄,也是沉重的责任,更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牢牢绑在这辆战车之上。
“臣,领旨谢恩!”胤禛叩首。
“赫舍里·鹰。”
“奴才在!”
“粘杆处改组为‘龙骧卫’,直属朕之麾下。你任都统,扩编精锐,给朕将京城,乃至直隶,筛一遍!凡有与‘窃运盟’、前朝余孽、乃至各路心怀叵测者牵连的,无论官职大小,背景如何,一律密捕严查!朕,许你先斩后奏之权!”
“嗻!奴才定不负陛下重托!必让魑魅魍魉无所遁形!”赫舍里·鹰声音铿锵,杀意凛然。
安排完这两件最关键的人事,胤礽才略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强行催动龙脉意志进行宣告,对他消耗不小,右眼的寂灭之力又开始隐隐躁动。
“另外,”他想起太庙地宫中的发现,“加派人手,秘密查访一切与‘传国玉玺’相关的典籍、传说、前朝秘闻。重点排查元末明初的档案,以及……关外盛京的故宫旧档。有任何蛛丝马迹,立刻报朕!”
“传国玉玺?”胤禛和赫舍里·鹰皆是一愣,但看到胤礽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立刻应下:“臣(奴才)遵旨!”
众人退下后,暖阁内只剩下胤礽一人。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已然恢复“秩序”、却弥漫着一种无形紧张的皇宫,右眼的漆黑微微流转。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朝堂的稳定需要时间,体内的力量需要平衡,而暗处的敌人,绝不会坐视他整合力量。那“窃运盟主”的本体,那“万龙墓”的尊者,都在暗中窥伺。
还有……那不知踪迹的传国玉玺。
他抬起手,看着掌心那缕时而暗金、时而混沌、时而漆黑的力量,眼神愈发坚定。
无论前路如何,他已踏上这条孤绝的王者之路,便只能一往无前。
这万里江山,这亿兆黎民,这沉浮龙脉,皆系于他一身。
他,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