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琪直视着晏楚的眼睛用力地点了下头：“是的，你没听错，就是秦明雪。”

“家母似乎并不认识你。”晏楚很清楚这一点，因为在秦明雪出事以后他就彻底调查过关于秦明雪的一切，以期能找到什么。

“并不需要认识。”

“自相矛盾。”

“比不上你。”陆琪不甘示弱。

“什么意思？”

“你多少也有些察觉到了吧？”陆琪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眯了眯，一时间让人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她害死了你母亲。”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

从他母亲意外去世以后，他就时常听到有人说这样的话，从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到自己的亲戚朋友，所有人似乎都认定了下落不明的林安并不是遇难了，而是害死了秦明雪然后“畏罪潜逃”。

说的人多了，越来越有板有眼，一次，两次，一年，两年，次数多了，时间长了，有时候晏楚恍惚间差点都要信了。

但是那也只是“差点”，他更愿意相信的是自己这么多年来亲眼看着长大的那个女孩。

她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即使全世界所有人都怀疑她，他也还是想要去选择相信她。

所以，即使在秦朗将他那二叔晏勤学手里所谓的“证据”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可是此刻，他的心情却是异常震荡。

这个人，这个被叶思危称为“妈妈”的人，她为什么可以若无其事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不是在他曾经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对着叶思危说道：“是你害死了你爸爸。”

他不敢去猜，也不想去想。

晏楚的面色瞬间一沉，周身的气氛陡变：“即使是，也和你无关。”

陆琪：“！！！”

这是陆琪怎么都想不到的回应。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之前说过，那是我对你最后一次的容忍，既然你不需要，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长久的沉默后，晏楚冷淡地开了口，“作为你让危危失去外交部工作的回报，恭喜你，陆女士，你将成为无业游民。”

“你敢！”

“我敢。”晏楚淡定。

“她让你这么做的？为了报复我？”陆琪脸色十分难看。

“不，我甚至不会让她知道这件事。”

因为叶思危会心软。

他想要成为她的盾，保护她，也想要成为她手中的剑，斩向敌人。

这句话说完，晏楚真的没有兴趣再看陆琪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你不想要知道你母亲死亡的真相了？”陆琪的声音里极尽讽刺。

“我会自己查。”如果选择真相意味着放弃叶思危的话，他晏楚宁可不要。

“你们会分开的。”就在晏楚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陆琪的声音却是忽然再次响起，没有了之前那些情绪，嘲讽、冷漠、恨意通通都消失不见，那个声音显得很空，仿佛没有任何情绪，却莫名地笃定。

晏楚脚步只是顿了刹那，接下来便继续走了出去。

在他转身关房门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了陆琪十分疲惫的身影，不是身体上的疲惫，更像是一种身体上的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