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冰冷与黑白 打开大门，迎面而来的寒气就先是把人从六月的烈阳下分割掉了。而大堂里穿着正装的文职或整齐军服的军官，用他们早已习惯没有急促的悠哉步伐，和外面我活你死、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在视觉与艺术的层面可以说是一种鲜明的对比。

看守大门防止示威者闯入的警察和保安或许都比无所事事的官僚有用。

不过他却不在意这些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遥远问题。

奥斯卡更为在意的是，军部给自己未来安排的居所和委托一个认识的人帮忙找一个悠闲度日的部门。

接待台的两个女接待员正在满面笑脸的谈天，奥斯卡也并没有上前和她们搭话。他按下了一旁电梯的按钮，等待着和这栋厦步调一致的电梯慢悠悠到来。

走进了电梯里的奥斯卡总觉得大堂貌似少了些什么，不过说不出来。

电梯缓缓上升，就到达了军务人事处所在的7楼。电梯晃了晃后，门也打开了。

电梯门外，一排排办公桌以井然有序的方式霸占了整个楼层，有不少身穿正装的军队文职穿梭其间。

在电梯左手边的咨询台，询问了一下那个男人的具体方位。在用亲切的口吻拒绝了咨询员找人带路的提议后，奥斯卡绕了一大圈，来到了一扇挂着第3行政小组组长牌子的门。

奥斯卡敲了敲门，在得到里面的回应之后，推门而入。

明亮的办公室里，一个戴着高倍数眼镜盯着电脑屏幕的43岁男人，头也不低的把一个咖啡纸杯扔进办公桌旁的纸篓。直到奥斯卡走到他的办公桌前，他才抬头说了一句“请坐。”

“你的进修工程完了吗？不是还没到三年吗？”男子边问边在键盘上又敲打几下，随后便将电脑关机。

“托你的福，结束的很是愉快。”奥斯卡用沉重的语气回答道，然后把一直夹在腋下的文件和大信递给他。

男子并没有接，反而问道：“这是什么?”

“你所需要接下的重担。”奥斯卡面带微笑的回答。

男子摇摇头，提了提眼镜，也没再说什么就伸手接下了奥斯卡递过来的文件。

“……观察员和部门……这个应该没问题。”男子一边翻着文件一边答复着奥斯卡。

“我需要一个清闲的位置。”

“哈哈，这个难说哦。”男子摘下眼镜，摇了摇头。

“有什么技术层面的难度吗？”奥斯卡问道。

男子扶住椅子的把手，站起了身。

“现在是特殊时期，除了文职部门以外，其他地方基本上都是忙的不可开交，基本上没有口中描述的清闲地方。毕竟已经准战争了。”男子推开了椅子，转身想要推开后面厚重的钢化玻璃窗，而在他推开窗的那一瞬间，大量嘈杂的声音通过楼下群众手中的扩音器闯了进来，男子赶忙再度把窗拉回来。“真的没有办法，你又不是文职，也没有文职的工作经验。你可是军官呢。”

“我可是为了帮你才到现在这个情况哦。”奥斯卡面无表情的说道。

眼前这位貌似是在叹息的男子名叫费内尔·尼曼，目前是军队公务员中的12级行政员，就任勒塞因行政区军队事务及驻军管理委员会军务人事处第3行政小组的组长。

奥斯卡结识费内尔也是极为偶然的。那时候第6特务团刚刚解散，而奥斯卡自己则在军部大楼四处晃荡，成为了无事可做的幽魂。既不去人事处报道更新职位，也并没有半分想要离开军队的意图。有天下午，当奥斯卡决定在最为适合睡眠的附属图书馆里睡觉的时候，在电梯里意外的捡到了一条迷失主人的金色犬只。鬼知道这条狗为什么在电梯里，更别提他是怎么进大楼的。奥斯卡也没有想理会它的意图，不过在被纠缠着一个小时，奥斯卡终于改变了主意。调取了监控，发现这萌物的主人并不是这里的文职员工或军官。在到处寻找其原本主人未果后，奥斯卡不得不改变方式，为狗找新的主人。

有人事处的某个同僚倒是第一时间找到奥斯卡，表示愿意承担照顾这只狗的重任，这是费内尔和奥斯卡的第一次碰面，两人日后也熟络起来。

后来，全国各地的军管委员会都接到了一个新的任务。费内尔的上司也被下达了这样的一个特殊命令，让人事部负责挑选并安排大量优秀的军官和适格的人选进入一个名为【军官培训再升级】的计划，由于该计划所需的精英军官数量过于庞大，在经过一轮轮筛选后，依旧是无法足够的充数。人事处处长索性下令让各行政小组，从组长到组员，人人都必须推荐一位军官这有些饥不择食的做法。

费内尔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奥斯卡。

在经过了苦苦衰求后，奥斯卡也答应了费内尔的请求，虽然他最初并不想答应。结果奥斯卡就这样沦落到了一个更加无聊的地方。可怕的不是你要去做无聊的事情，而是你连无聊的事都做不了。

“这样吧，你明天过来，我应该有方法了。”费内尔推了下眼镜，好像想到什么似得说道。

“还有，我今晚住哪里，我一年前的位置好像被其他人霸占了。”

费内尔在办公桌旁的矮柜子里翻找文件，找到了一份表格后说道：“军队里的宿舍已经满员了，我帮你私下里安排一个吧。”

“恩。”

“我现在去问问，”费内尔把文件再度放好后，绕过办公桌，想要出门，“在这里等我一下。”

费内尔刚离开了办公室，奥斯卡突然明白了自己在大堂里总觉的少些什么的原因。

大堂里除了员工的脚步声和几个偶尔经过的权要之间的谈话声外，大楼外的声音，一丝也没有传入进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费内尔回到了办公室，顺手就把一把钥匙丢给了奥斯卡。

“原本军管大楼附近也是有可以供你居住的住所的，不过这附近不间断的示威，我看你也住不下去。我就帮你挑了个，你看这个行不行。”

奥斯卡看了看钥匙，上面挂着的钥匙牌写着紫藤社区k301。

“明天你再来我这边吧，我帮你去其他部门走一走。”

“那就多谢了。”奥斯卡站了起来。

奥斯卡离开了大楼。门外依旧是日夜驻扎于此的坚定示威者，唯一和进来时不同的是，示威者在短短几个小时充分发挥运用了灵活的创造力，把一大堆无法分辨原貌的杂物堆积在了大门前组成了两三个高台。高台上的几个年轻人拿着麦克风高呼着“不要战争!”而台下将近过万的示威群众也群情振奋。

奥斯卡悄悄穿过了庞大的人群，因为身上穿着军装的关系，被激奋的群众发现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幸好，上天还是眷顾他的，奥斯卡至少没有落得和法兰西圣女一样的下场。这也得多感谢那几位站在高台上的年轻人，他们把群众的目光都集结了过去，大家还哪里有时间理会一个沿着街边而无声无息的军官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