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觉得很失望,原来迟碧知道这一切。
迟碧放下烛台,轻声说:“所有人都睡着了,放心吧。”
“迟碧,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为什么要跟着承安一起这样对我?”倪筱尔愤怒地看向她。
承安笑着一把抓住倪筱尔的手,将她拉向自己,一字一句道:“省省力气吧,迟碧一直都是我的女人,关于这座庄园,我比你更熟悉,你只要乖乖将庄园的房契交给我,我保证放你离开。”
他狡黠如蛇,却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做生意亏空许多,在底下赌场又输了不少钱,他已经走投无路了,一个输光了一切的赌徒,早就赤红了眼睛,失去了理智,哪里还能够清醒地分辨对错是非?
至于迟碧,他笃定她不会背叛自己。
“你知道吗?迟碧当年遇见我的时候,她并非现在这副模样,如果不是我陪在她身边,她不可能成为现在完美的庄园女管家。”承安轻声笑着,他看向迟碧,脑海中想起初次与她相遇的场景,那时候,她是一个人人都避而远之的女人,肥胖硕大的身材令她一直感到自卑,就连去酒吧喝酒,酒保也懒得搭理这个肥胖过度的女人。
迟碧自卑地想要去死,可惜连死神也不肯眷顾这个体重足足有一百公斤左右的女人,勒在树上的绳子断了,她像一颗沉重的铅球,砸在了路过的承安身上。
然后,莫名的,她爱上承安了。
原本就不是王子与公主般的邂逅,自然不可能会有童话般故事的结尾。
在承安的心中,迟碧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他在其他女人身上得不到的温存与百依百顺。金钱与崇拜,在她的身上全部都可以找到。
而在迟碧的心中,他是所有信仰与守护的一切。
遇见承安之后,迟碧终于瘦下来了,以强大到残忍荒谬的方式让自己成为了一个假想中完美的女人,而承安飘忽的心,却从未定下来过。
承安知道,无论如何,迟碧都一定会陪在自己身边,即便自己真的走投无路将主意打在了倪筱尔的身上,她也一定会帮自己的。
“我拯救了迟碧的人生。”承安自信满满地微笑。
倪筱尔摇头,“我不可能将房契拿出来。”开什么玩笑,拿出房契交给他了自己才会危险吧?
承安看向迟碧,一脸恼怒,“既然她嘴巴这么硬,给她一点苦头吃吃。”
迟碧点点头,将倪筱尔一路拖进了房间内,关上门,没过多久,只听到凄厉的惨叫声从里面传来。
承安不安分的目光从大厅里的每一个角落扫过,记得迟碧分明告诉过自己,房契一定放在这里,可是他四处找过了,根本就没看见所谓的保险柜。
只听到倪筱尔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片刻之后,迟碧从里面走了出来,淡淡地说:“我问过了,她始终不肯说。”
承安蹙眉,天很快就亮了,他拿不到自己想要的,又怎么能轻易离去?
“承安,我有些害怕,万一少爷哪天回来,他一定会杀了我的。”迟碧忽然抓住了承安的手,不安地看着他。
黑暗中,她唇色微微发白,有一种强行镇定的无措。
承安笑着握住她的手,“你放心,等我拿到了房契,把它交给债主们,就带着你一起走离开这里。”
迟碧欢喜地点点头,眼睛里迸发出美丽的神采。
两人分开寻找,承安有些烦躁地四处翻找着,忽然听到不远处的迟碧惊呼一声,“承安,找到了!”
他浑身一震,急忙奔过去,只见月光下,一本厚厚的房契在她手中,上面的印鉴刻章令他激动得心脏几乎要停摆。
有了这房契,他很快可以摆脱眼下的窘况,远走高飞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迟碧将房契递给他,欣喜道:“我们可以走了。”
颤抖着将房契翻了翻,承安的神色渐渐镇定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一切都来得这么顺利,忍不住想要肆意大笑,又忍不住想要得意洋洋。
“承安,我们快走吧,万一被发现,就来不及了!”迟碧拉着承安就要离开,却被他猛然拉住。
承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神色,与平日里的温柔镇定看起来十分不一样。
他目光紧紧锁在迟碧的脸上,半晌,才声音低沉道:“迟碧,你不能跟我一起走。”
轰地一声,仿佛被晴天霹雳劈中,刚刚还一脸欢喜的迟碧慢慢地怔住,她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承安,可是你刚刚还说,你要带我走……”
“那是因为房契还没有找到……”他冷酷地打断迟碧的话,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神色,“迟碧,你也知道,刚刚你亲手对倪筱尔做了什么,如果单亦宸知道了,即使我们逃得再远,也始终无法摆脱他,总有一天,他会找到我们,报复我们。”
眼前这个男人条理清晰地跟她分析着眼前的情况,像没有情感的机器一般,那个曾经口口声声说着要陪她一起慢慢变老的男人,此刻的脸看起来却那么虚伪。
她的眼泪慢慢落下,狼狈到无处遁形,她自以为了解他,却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始终自欺欺人地活着。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留下来,独自面对一切?”她凄然看着眼前的男人,浑身发软。
承安紧紧握住她的手,冷静地看着她,“你还爱我,不是吗?你也不想看到我死无葬身之地,对不对?”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承安不可置信地捂住脸,“迟碧,你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