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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龙城(1 / 1)

 第11章 龙城 独眼头头死了,纠缠孙仲道的黑衣喽啰没坚持多久就溃逃了。

就近的树林里找了块地,好歹让孙三等一众尸体入了土,不过那样仓促的小土包,怕是不用多久就无人问津了。坟不是坟,墓不是墓。

虽说收拾了一番遗物,其实也没甚可留的,那些木讷的汉子大多朴素。孙策也就留了孙三那把佩刀,其余一概随故人而入土长眠了去。

“这事儿有些蹊跷,按理说十多年前那件事之后不应该再出这种岔子……我已激活求援玉牌……有些路还是要自己走的。”孙仲道叹了口气,语气捉摸不定。他隐在宽袖里的手细细摩挲着青色玉牌上的镂空云纹,那是孙家独有的制式。

孙策没有搭话,他一手拢起浅蓝色长发,一手提起孙三的遗刀。那把刀有些破旧,整体呈青灰色,开鞘一指距,可以隐约看到一个细小的“三”字。三刀?少年笑了笑,然后向着远处那道被日头照得金光闪闪的城墙,他开始迈步。

……

李守看着人来人往,明明该是值得高兴的繁华景象,却让他感觉到意兴阑珊。他瞅了眼对面贴墙站着的年轻人,似乎叫武鸣?那个新兵蛋子正掰手指头数着过往的车马行人,一脸抑制不住的激动。

换作自己是他那个年纪,恐怕也会这般表现吧?李守想着。

不过啊,终究是不得年轻了!再有两天,他李守在这龙城城门任职守卫就满十年了!再如何繁华的过往,也抵不住漫长的十年光阴。

得益于龙云帝国历代君主的重视,龙城牢牢得把着“龙云第二城”的椅子,甚至隐隐有超过龙都的势头。

由于地势的原因,龙城的城墙建筑得高耸,并且十分宽广。城门是三门道制,中间的正门道甚至可以容纳三辆马车并排同行。即便如此,三道门中依然显得狭窄而拥堵——龙城这座庞然大物每时每刻都在吞吐着来往各地的人、事、物。

“李头儿!那两个需要捉下盘问吗?”对墙的武鸣突然停下了掰手指,然后悄悄靠近了过来。他显然发现了些更有趣的事儿,眼珠儿骨碌转两圈,直勾勾地盯着人群某处。

李守其实很讨厌别人叫他李头儿,虽说他确实是守卫兵里的一个小队长,但他才三十出头啊!婆娘还风韵犹存,娃崽也还在学堂跟着夫子学做人呢!怎的天天李头儿、李头儿地叫他?就跟快入土的老头儿似的!

不过不满归不满,职责还是要履行的——城门里每天人来人往,不可能每个人都核检一遍,这就要他们城门守卫机灵点了,遇着可疑的,是要查一番的。

“去吧,客气点,别怕是哪个大人物,给惹恼了!”李守顺着视线看过去,点了点头。

那是两个少年人。打前头的穿一身水蓝袍子,头上包个浅色头巾,额角散漏出些浅蓝色发丝,手上提把破刀,整个人显着懒洋洋的;后一个要显得简单些,只是一副普通的道人装扮,不过气质颇为出尘。

李守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沉吟着,确实有点奇怪……那两小子模样生得真是贼鸡儿俊,都快要像城里那些千金大小姐了!

看到穿着公服捉着刀的城门卫走过去,那两小子倒是没有多余动作,很配合地停下了脚步。简单的交流过后,其中一个从怀里摸出了两份路引之类的文书,又是一顿听不清声音的交流,然后武鸣才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进城了。

转回到李守身边,武鸣一直紧绷着的脸才松垮下来。他抬手擦了下额头的细汗,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然后控制不住的激动与兴奋。

“我做到了,李头儿,我做到了!”新兵紧紧握住拳头,仿佛有雄心壮志。

是啊,李守不以为意地点了下头,如果你不加“李”直接叫“头儿”,或许我还会夸奖你一番……

一晃神又走过好多人,还夹杂着车马。李守瞄一眼,一辆双头大马拉的四轮制车挤在人群里匍匐缓行,带弧形的车舆包着金边,车帘帷幔皆是锦绣,满目的精致华贵。他注意到那辆马车还挂了两个銮,金银双色的铃上雕满了繁复的花纹,叮铃叮铃的响音都像在那些花纹上漾出了奇异的韵律。

这车人怕是不简单啊!李守咂咂嘴,随后继续扫视着过往的人流,视线并不长停。他偶尔也有想过荣华富贵,却也只是想想而已,不奢求那些东西。

他们这些小守卫每天的过程其实都差不多,盯着人来车往,从早到晚,直至麻木,然后某一刻产生一种恍惚感,像是在看一卷流动的画作,而画作上的内容却一成不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然后他们也成为画上的一部分,一成不变。

日暮,入夜,等夜职守卫来轮换李守后,他今天的工作就宣告结束了。

像往常一样,他先去城西小酒铺打几两烧酒,老吴头的酒自不用说,一贯十足劲道,还不缺斤少两。接下来再去老树巷看望潘老,听听潘老年轻时候的战场厮杀,然后他才会心满意足地回家。

不过今晚有点奇怪,李守一踏进老树巷就感觉到了一股极为阴冷的湿气,巷子里也一片黑灯瞎火的,好像住户们都约好早早熄灯睡了去。他皱了皱眉头,踌躇了会儿,将酒壶挂在腰间,解下另一侧的腰刀,这才加紧脚步走向巷尾的潘老家。

果然,潘老家也黑着灯,门窗紧闭,潘老养的小狗也没出来“迎接”他,甚至连丁点吠叫也听不到——这些都是极度的反常——当下他的心便是一紧,不安的感觉汹涌而起。

他深吸口气,走上前敲了敲木门,喊道:“潘老!”

没有回复,也没有任何声响,周围甚至连一丝风声都欠缺。

不再犹豫,李守后退几步,紧接着用力前冲撞开老朽的木门。

哐当破碎的声音在这寂夜里显得刺耳非常。

李守小心翼翼地拔刀进入院子,借着暗淡的月色星光,入目却是诡异的平静祥和——不大的小院里,两边培着些廉价的花草,卑贱却生机勃勃;往里,一个木架子,放着几个篾篮,上面还有翻晒的茶叶,大概是忘了收;再往里靠近屋子的地方,是一张老藤椅,没事的时候总能在上面看到潘老——这次也不例外,模糊的阴影里,潘老身子陷在藤椅里,双手握着把大蒲扇盖在腹上,脑袋向后垂,像是睡着了。

李守放下刀,迟疑着走近藤椅,试探道:“潘老?”

藤椅里的人影没有动静,李守却突然听到滴答的声音,他怔了怔,眼睛不自觉顺着声源转去,倒是刚好看到了一团毛茸茸的黑影靠在藤椅脚边,同样一动不动的。他接着往后看,眯起眼盯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滴答声应该来自藤椅下,那里好像放了一个铜盆,盆里盛着满当的液体。

“水么……”李守喃喃道,有些诧异,目光转回潘老身上,注意到老人向后垂的头颈角度很是夸张,他愣住,然后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气从脊背上涌,直冲天灵——他有了一个恐怖的想法——或许潘老已经死了,连同小狗,而铜盆里装的应该也不是水,更有可能是血液,那从潘老被割开的脖颈里流溢出来的鲜血……

李守勉力稳住身体,感觉到牙关在打颤,他已没有多余的勇气去验证那个可怕的想法。

“看来是来晚了……”

空气泛起波澜,渺远的话音顺着波澜钻进李守的耳朵,他的身体再次僵住。

诡谲的夜色里,突兀响起轱辘声,紧接着是马蹄奔腾,马鸣嘶嘶,然后是越来越响亮的清铃叮当。

仿佛热闹都在这一刻涌进了老树巷,空巷不过错觉。

【所以尽量做一个简单的人,有一些自己的想法。——简清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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