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和香菱现出了尴尬之色,她们哪有黛玉那么深的文学造诣?
毕竟黛玉的老师是贾雨村,又受过亲爹林如海的悉心教导。
宝琴忙道:“愿写即写便是,不必强人所难。”
诸女也有这种想法,她们都知道小翠和香菱是小门小户,不可能如她们这样自小饱读诗书。
黛玉只是一时兴起,倒也不是刻意针对小翠香菱,想放弃了,宝玉却是道:“林妹妹,我们来写。”
“也好,紫鹃,准备纸笔。”
黛玉到底心痒难耐,欲与王蠡一较高下,点了点头。
紫鹃把携带的纸笔摊开。
麝月也给宝玉摊上了纸笔。
场中,王蠡和夏成栋不约而同的以文气凌空书写。
王蠡写的是: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
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夏成栋写的是:湔裙独上小渔矶,袜罗微溅春泥。
一篙生绿画桥低,昨夜前溪。
回首楝花风急,催归暮雨霏霏。
扑天香絮拥凄迷,南北东西。
苏妙贞在心里默默诵唱了数遍,眸中微现讶色。
王蠡的词,讲的是男女之情,相爱不能相守,这个体裁虽然不知被宋代大家演绎了多少遍,可世间最打动人的,不就是男女之情么?
而夏成栋的词,主旨是怅惘,却不知为何而惘,颇有些为赋新辞强说愁的味道。
就凭这点,王蠡的词要高于夏成栋的词。
苏妙贞心里有数了,向对面问道:“妹妹可准备好了?”
对面那女子的姿色只比苏妙贞逊了一筹,也是个绝色美人,笑道:“还请姐姐手下留情。”
“妹妹在音律上的造诣不下于我,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苏妙贞微微一笑。
这女子在教坊司,也是她的好姐妹,可谁输了,就将沦为万劫不复的昌伎,尤其是苏妙贞,已经与王蠡达成了协议,自然不可能放水,姐妹情变成了塑料姐妹情。
这其实也好理解,如果强制王蠡与五十路、六十路过夜,看他恶不恶心。
男人如此,女人的感官会更加强烈,谁不喜欢干净爽洁的少年郎呢?
输了,就是五十路,六十路伺候!
二女同时弹奏,开口吟唱。
一个个音节由两张檀口吐出,优美如天簌,互相干扰。
这一轮的胜负标准,是谁唱不下去,谁败。
还别说,站在外人的角度,确是郎才女貌,美不胜收。
彩棚中诸女,看着王蠡与苏妙贞坐在一起,心里面怪怪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总之是不大舒服。
湘云心直口快,笑道:“若是不知底儿的人,还以为她们是一对呢。”
这话一出,小翠香菱还好些,她们知道王蠡的为人,可是妙玉、宝钗、宝琴都有些神色不大自然。
宝玉长期厮混于内帷,素来心思细腻,立刻就觉察到了众女的异常,这分明是泛酸啊,虽然不一定倾心于王蠡,可明显不是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