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能被改变吗？

不能。

但规则可以被增补。

这两点看起来似乎相互冲突，实际却很好理解。

“所谓‘想要开窗就得先开天花板’理论，直接将“否”改为“是”；将“不”改为“可”，从规则怪谈的角度绝不可能发生。”

娇龙没有第一时间开始“收拾”现场，而是拧了一把自己的断发，又从断口挤出了点黏滑的血液。

曾彤离得远远的，看她甚至还用手指捻了捻那些血就觉得头皮发麻——等等，怎么头上真痒痒的……！

她抓了把头发，理论上来说不该这么脆弱的毛囊毫不留恋地脱离毛孔。曾彤看着挂在自己手甲上那把生机勃勃的头发，终于还是忍不住崩溃了。

她安静地张嘴发出无声的惨叫。

社畜连崩溃都格外沉默。

“没有影响到你的心智的变化都不用太在意。”

虽然门口的“保洁阿姨”还等着进来打扫卫生，但看凌雪姑娘这么崩溃，娇龙还是先安慰了一下：“只要能离开这里，什么问题都好解决。”

曾彤没法信她，哪怕绿泡泡里跳出的所有消息都在劝她相信面前这人，但她止不住也擦不干脸上的血、甚至同一边的眼睛也没法睁开看见东西，这让她实在没法相信娇龙这个给自己带来这些麻烦的“人”。

娇龙感觉指腹上的触感不太像血的触感，她记下这点后给凌雪姑娘点缓冲时间，看她嘴巴闭上收回无声惨叫后才继续说下去。

“但怪谈本身会想方设法突破‘规则’的限制。”

曾彤好歹也是在二次元云集的游戏公司中上班，“规则怪谈”这种题材理解起来并不陌生。

但理解和接受是两回事！！！

活在规则怪谈里已经够要命了，怎么规则还会变啊！

“这怎么能叫规则怪谈！！”曾彤终于忍不住了：“这根本就不是原教主义规则怪谈！！！”

“怎么定义其实都无所谓，你甚至可以觉得这是s○p基金会记载的异常。”娇龙无所谓这点，不过她前世也确实听到别的同僚吐槽这些，这会儿照顾着曾彤心情顺着说了下去：“本质上你见到的这些东西都遵循着‘执行规则’到‘试图改变规则’，最后‘增补规则’的行动逻辑。”

曾彤下意识质问：“为什么是‘试图改变规则’？”

可能是正在蠕动的头发影响了她的判断，曾彤吐了口气尝试平复自己的情绪，但面对娇龙她无法忽略耳后头发蠕动的刺痒，张嘴的话又带出了烦躁的咄咄逼人：“如果本身没法改变‘规则’，为什么这些……还要尝试改变规则？”

“这不重要，”娇龙叹了口气，“追根溯源的等解决生命危机后再抽时间去考虑。总而言之，为了突破核心规则带来的限制，祂们会想方设法地增补规则。

“用个你比较能理解的例子，如果规则是‘医生说手术前不能吃饭’，那根据场景不同，祂们很容易增补出“手术前可以喝水”或者“手术前可以吃面条”这样的条例，用于修缮“禁食”这条规则”

“这不刁民吗！”

曾彤格外震撼，难以接受规则怪谈不仅会改规则还会当刁民，当下就有些承受不住噩耗狠狠揉了揉脑袋，结果一揉搓，手甲上就又带了点蠕动的头发下来。

噩梦都比这健康。

她烫了手似的了连忙甩掉挂住的头发丝，虽然娇龙做的事她看得清清楚楚，但难免还是想亲耳听到她给出肯定答案。

“你在增补祂的规则？”

她看了眼玻璃门，虽然确实能隔音，但毕竟是玻璃门，隔音能力也相当有限。

不过既然娇龙敢站在那里就和自己说这些事，那她应该肯定外头等着进来的“保洁阿姨”听不到她俩对话。略一思忖，曾彤又补了一下自己的话：“——还是在引导祂增补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