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教习说完,忽然眼睛一亮,道:“莫非此人就是那个乌尘?”
一众弟子点头。
那教习看着乌尘渐行渐远的背影,想了一下道:“如此资质,当挑水小厮,确实可惜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道:“既然如此,你们就更要好好珍惜眼前的修炼机会,不要以为进了宗门就可以放松懈怠,要不然就会跟那人一样当个小厮。
听明白了吗?”
“是!”众弟子同声答应。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乌尘虽然走的有些远了,这些话却都被他听进耳中。
“你们要好好珍惜现在的修炼机会...要不然就会和那人一样当个挑水小厮...”或许这位中年教习的话,只是清楚的说明了事实,拿乌尘来警告那些弟子而已。
但不知为何这些话,却在乌尘脑海中,来来回回响了一天,乃至夜深人静之时,仍然挥之不去。
庞蹇爬上床,不一会儿就发出了低微的鼾声。
乌尘来到屋外,入目的仍是那片宽阔无比的坡地,各种草药,遍地种植。
白天里乌尘和庞蹇,挑水灌溉的便是这里。
这片药圃差不多有五十亩大小,两个人从早上一直忙到夜里,才算勉强灌溉完毕。
劳累和疼痛,还有白天里那些弟子们的目光和话语,一幕幕,一句句,就像刀子一般扎在乌尘的心里。
天穹黑暗,就像一座黑色巨山,压在大地之上,厚重让人无法喘息。
乌尘紧握着拳头,仰起头看着黑暗无垠的天空,胸膛起伏,身躯颤抖。
不知经过多久,乌尘缓缓放开拳头。
只见他痛苦的眼眸中,现出一丝坚韧。
接着他找到一块巨石盘坐上去。
他首先温习了一下武道。
侯武一重的修为,暂时没有指望突破,但绝对不会让他荒废。
然后乌尘把水火云诀在体内默默运行起来。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三个周天...
最后乌尘都不知道把水火云诀运行了多少遍,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才停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乌尘的生活,仿佛变成了一个固定不变的模式。
每日早上从草药峰到正阳峰担水,然后回来灌溉药圃。
两点一线,简单至极。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乌尘渐渐适应了每日的劳作,肩头上被磨起了厚厚的老茧。
他的水桶也从原来的小竹桶,渐渐换成现在的大桶,当然仍旧比庞蹇的水桶小了一号。
时光忽忽,乌尘来到万灵宗药园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中,乌尘在适应劳作的同时,一直以来没有得到完全休息的身体,终于得到了喘息的空间,进而全面恢复,第十四体诀虎体趋于大成,堪比真正的先天王体。
也就在几天前,乌尘所担的水桶终于更进一步换成了和庞蹇一样的大桶,虽然有些吃力,但相信过几天就可以完全适应。
尽管乌尘适应了在药园的生活,但一直没有适应的是每天在担水来回路过雏灵广场之时,那种内心的刺痛,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久,这痛楚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是越来越是灼烈!
没有人理解,一个有着绝世天资的人,只能远远的望着别人修炼,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也没有人会体会到,雏灵广场和边缘的小道两者之间的差距有多么大,多么遥远。
每当乌尘担水从雏灵广场走过,听着那些灵道弟子的吟唱诵念,并不时发出阵阵源自内心的笑声时。
乌尘的心腔如同滴血一般撕裂!
一开始时,乌尘每次路过雏灵广场,都会不由自主的加快速度,不想听,不想看雏灵广场上的一切!
可是到后来,乌尘变了,每次他经过雏灵广场的时候,都故意放慢脚步,并不时打量着广场上那些衣着光鲜,面目骄傲的弟子们!
若是那些人对他发出不屑的嘲笑和讥讽,乌尘不但不会动怒,反而会现出讨好的笑容。
在那些雏灵广场的万灵宗弟子看来,随着时间的度过,一切都变了。
自己这群人变成了真正的万灵宗弟子,而乌尘从一个原本还有些端着架子的高傲弟子,变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担水小厮,一个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