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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修真太逆天:从收尸工成道祖 > 第21章 孤影与微光

第21章 孤影与微光(1 / 1)

 灵气,是比外界浓郁些许,却像是掺了泥沙的陈酿,入口非但不觉甘醇,反而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滞涩与沉重。这沉重,源自西北方向那片终年笼罩在惨淡灰雾中的绝地殇骨之隅。两百载光阴流转,那绝地深处渗透出的、仿佛能冻结神魂的枯寂死意,早已无声无息地侵染了玄真门的灵脉根基。近两百年无人结丹的魔咒,如同一个巨大的、无形的磨盘,悬在每一个玄真门人的头顶,日复一日地碾压着他们的道心与希望。

绝望的阴云,浓稠得化不开。它不仅锁死了向上的通天路,更在资源日渐匮乏、道途日益逼仄的窒息氛围中,悄然扭曲了人心。冷漠,成了常态;焦躁,如同瘟疫蔓延;而对那些被视为“无用之人”、“不祥之物”的排斥与鄙夷,则在生存压力的催化下,变得赤裸裸且理直气壮。整个宗门,仿佛一座行将沉没的巨舟,弥漫着压抑与倾轧的冰冷气息。

李飞羽,便是这艘巨舟最底层角落里的一个孤影。

他入门不过堪堪五年,这本应是最初的懵懂与热切交织、努力融入宗门、憧憬未来的年纪。然而,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却如附骨之蛆般挥之不去的枯寂气息,却成了他无法洗刷的“原罪”。这气息并非他刻意散发,更像是一种深植骨髓的烙印,源自他踏入玄真门前,在那片殇骨之隅边缘挣扎求存、无人知晓也无人愿意倾听的恐怖经历。那经历如同一个幽深的寒潭,在他灵魂深处留下了冰冷的印记。在宗门因殇骨之隅侵蚀而普遍灵气运转迟滞、修为难以寸进、人人心中都憋着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的环境下,李飞羽身上这股带着“殇骨之隅”味道的“不祥”,便成了许多人眼中天然的“晦气源”和情绪宣泄口。

清晨,传功坪。

清冷的晨光透过稀薄的灵气雾气,勉强照亮了这片巨大的青石平台。数十名新晋弟子身着统一的灰白道袍,盘膝而坐,鸦雀无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肃穆。前方,一位面容刻板、眼神锐利如鹰隼的筑基中期师叔,正用毫无波澜的语调,复述着早已滚瓜烂熟的《基础引气诀》要点。字句清晰,却冰冷得如同石缝里渗出的寒泉,浇熄了任何可能存在的热情。

李飞羽坐在最边缘、最靠近冰冷石阶的位置。这里灵气最为稀薄,石阶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蒲团侵入身体。他努力挺直脊背,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去捕捉师叔口中每一个字。他的天赋其实并不算差,甚至可以说,他对天地间游离灵气的天然感应,比场上大多数人都要敏锐几分。然而,每当他依照法诀,小心翼翼地引导那一缕缕稀薄且沉重的灵气靠近丹田,试图纳入其中时,异变陡生!

丹田深处,一股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刺痛骤然爆发!如同有无数根淬了寒冰的细针,毫无征兆地狠狠扎刺在他的气海核心!这痛楚尖锐、冰冷,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麻痹感,瞬间打断了他对灵气的牵引。与此同时,那股潜藏在他体内的枯寂气息,便会像受惊的毒蛇,不受控制地从他周身毛孔逸散出一丝,带着一种腐朽、衰败、令人本能地感到心悸与不适的阴冷。

“嗤……” 一声清晰的、带着毫不掩饰嫌恶的吸气声,从李飞羽旁边响起。一个面容略显刻薄的弟子猛地皱紧了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恶臭,夸张地用手在自己鼻子前用力扇了扇风,压低的声音却足以让周围一圈人听清:“又来了!那股死气沉沉的怪味儿……真是倒了血霉,大清早的就这么晦气!”

“嘘,张师弟,小声点……” 旁边一个圆脸弟子看似劝阻,身体却极其诚实地、带着明显的排斥感,朝远离李飞羽的方向挪了挪屁股,仿佛靠近一点都会沾染厄运。

“听见怎么了?” 那张姓弟子非但没收敛,反而提高了些音量,斜睨着李飞羽僵直的背影,嘴角撇出讥诮的弧度,“难不成他还能把我给‘克’死?本来嘛,跟他坐一块儿,感觉连这点稀薄的灵气都更浑浊了,吸进去都浑身不自在,不是晦气是什么?我看他就是个行走的‘殇骨之隅’小碎片!”

字字句句,如同淬毒的冰锥,精准地刺入李飞羽的耳膜,穿透他的鼓膜,狠狠扎进心里。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剧烈颤抖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耳根瞬间变得滚烫,随即是蔓延到脖颈的、更深的羞耻红潮。他猛地低下头,长长的、有些枯黄的刘海狼狈地垂落,死死遮住了那双瞬间失去所有光彩、只剩下屈辱与痛楚的眼睛。他死死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试图用肉体上的疼痛来抵御心中那铺天盖地的冰冷。讲解师叔那毫无感情的声音,此刻变得无比遥远,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寒冰。那些刻意压低的、恶毒的议论,那些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带着赤裸裸嫌恶与鄙夷的目光,仿佛化作了实质的冰针,密密麻麻、无穷无尽地刺在他的背上、心上,带来一阵阵窒息般的锐痛。他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丢在这冰冷的传功坪上任人唾弃。

午后,膳堂。弟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用餐,谈笑声此起彼伏。李飞羽端着简单的饭食,习惯性地走向角落一张空桌。他刚坐下不久,旁边一桌原本坐着的几个弟子,如同遇到瘟神一样,避之唯恐不及,他们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竟默不作声地很默契地端起碗,挪到了更远的位置。那张桌子周围,瞬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真空地带。

这种无声无息表示鄙视的行为,是对人明显羞辱,显然比有人当面对李飞羽破口大骂还要让他难受,李飞羽握着筷子的手顿在半空,看着碗里寡淡的饭菜,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食不知味。他默默地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只想尽快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环境。他起身离开时,似乎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晰的嗤笑。

傍晚,弟子居所区。

李飞羽的房间和他的人一样,位于最偏僻、灵气最稀薄的角落。他推开门,一股陈旧的霉味混合着挥之不去的枯寂气息扑面而来。屋里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一床、一蒲团、一桌一椅。他疲惫地坐到冰冷的蒲团上,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将他紧紧包裹。入门时的憧憬早已被冰冷的现实碾碎,只剩下日复一日的煎熬和无处不在的排斥。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否错了?这玄真门,真的有他的容身之处吗?

就在这冰冷绝望几乎要将他吞噬殆尽时,一点微光,穿透了厚重的阴霾。

夜色已深,李飞羽正在蒲团上尝试搬运那滞涩如泥的灵气,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丹田的刺痛感越发清晰。每一次修炼都像是一场酷刑,但若放弃,他连这炼气中期的修为都保不住。

“笃、笃、笃。”极其轻微、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李飞羽猛地一惊,瞬间收功,警惕地看向门口。这么晚了,谁会来找他这个“晦气”之人?难道是那些捉弄他的弟子又想到了新的花样?

他迟疑地起身,走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低声问道:“谁?”

门外沉默了片刻,一个低沉而温和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是我,王静川。”

王静川?!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李飞羽耳边炸响。玄真门筑基大圆满第一人,公认最有可能冲击那虚无缥缈金丹境界的天骄!他怎么会来找自己?李飞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是来警告他离其他弟子远点?还是宗门终于决定要处置他这个“不安定因素”了?

他颤抖着手,拉开了门闩。

门外站着的男子,身姿挺拔如青松,一袭简单的玄青色道袍,气息内敛沉静,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威严。正是王静川本人。他手中没有剑,也没有任何兴师问罪的意思,反而托着一个不大的玉盒。

王静川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李飞羽脸上,没有审视,没有鄙夷,只有一种纯粹的观察,如同看着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不必紧张。”他声音依旧温和,“看你引气时气息滞涩,丹田隐有刺痛,可是经脉有旧伤未愈?”

李飞羽完全愣住了。他没想到王静川开口问的竟是这个。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喉咙发紧,一时说不出话。

王静川将手中的玉盒递了过去:“此乃‘温脉丹’,药性温和,对修复经脉暗伤有些效果。你且试试。” 盒子打开,里面是三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柔和清香的丹药,一看就知品质不凡。

“这…太贵重了!王师兄,我…” 李飞羽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这种丹药,绝不是他一个被排挤的炼气弟子能奢望的。

“拿着。”王静川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平静,“丹药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观你灵气感应颇为敏锐,只是被旧伤所困,根基未损,莫要自弃。”

李飞羽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从未体验过的冲击。贵重的丹药还在其次,关键是王静川的话!他看到了自己的灵气感应?他相信自己根基未损?他让自己…莫要自弃?这短短几句话,像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冲垮了他心中冰封的堤坝,强烈的酸涩感直冲鼻腔,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颤抖着接过玉盒,仿佛捧着千斤重担,又像是捧着一线生机,喉咙哽咽:“多…多谢王师兄!”

王静川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李飞羽简陋的居所,最后落回他脸上:“修炼之道,贵在坚持,也需方法。你身上气息特殊,或与殇骨之隅有关,未必全是坏事。若有疑难,可来‘静心崖’寻我。”他顿了顿,补充道,“从后山小径走,人少。”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便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步履从容,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飞羽捧着温热的玉盒,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王静川消失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冰冷的夜风吹在脸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心中那团几乎熄灭的火苗,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重新点燃,微弱,却无比顽强。

他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玉盒,取出一颗温脉丹服下。一股温和却坚定的暖流瞬间从腹中升起,缓缓流向四肢百骸,抚慰着那些因修炼而刺痛的经脉。药力所过之处,滞涩感竟真的减轻了不少!

李飞羽闭上眼,一滴滚烫的泪水终于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这不仅仅是丹药,这是黑暗中投下的一束光,是绝境中伸出的援手,是王静川用行动告诉他:你并非一无是处,你的道途,尚有可为!

他擦干眼泪,眼神中第一次燃起了名为“希望”的光芒。他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那股温和的药力,也感受着心中那簇重新燃起的火焰。

王师兄…静心崖…后山小径…

这几个词,像烙印般刻在了他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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