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进入尾声时,班里的节奏反而慢了下来。
流程已经定型,各组的任务逐渐收束,剩下的更多是检查与微调。
之前那些反复争论的节点已经被确认好,像是已经被走过一遍的路,不再需要时时回头看。
颜澄发现自己对这些工作并没有产生疲惫感。
事情是越做越清晰的,她已经知道哪些地方稳固,哪些地方需要再看一眼。
这种判断不再来自紧绷的警觉,而像是一种已经用过的力量,放在手边,随时可取。
文化节当天的天气比预报里的还要好。
上午的流程推进得很顺,没有明显失误,偶尔出现的小偏差也都被及时接住。
颜澄站在侧边,手里捏着流程表,视线在场地与人群之间来回移动。
她注意到江攀。
江攀站在另一侧,正和工作人员低声确认顺序,动作很干脆,表情一如既往得专注。
彼此没有刻意对视,却在某些瞬间自然地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仿佛是在一次次协作中生成的默契。
中午休息时,有同学小声感叹:“居然真的顺下来了。”
颜澄听见这句话,心里像是被风轻拂过,没有太多起伏,只是跟着浮动。
她忽然意识到,这是同一天。
同一天里,她们把一件复杂的事情推进到终点,也在同一天,她会回到那个早已存在的地方。
那些发生在公共空间里的确认不会消失,它们会重新被带回自己的生活里。
活动结束后的整理工作持续到傍晚。
把桌椅归位、清点物资、收回文件。做这些事时,班里的气氛明显松弛了下来,有人开始说笑,有人靠在墙边短暂发呆。
江攀把最后一摞资料放进箱子里,直起身时轻皱了下眉。
颜澄注意到了。
“怎么了?”她走过去。
“没事。”江攀下意识回答,随后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右手食指靠近虎口的位置,有一道不深却明显的划口,边缘微微泛红。
“什么时候弄的?”
“刚刚收铁架的时候。”江攀语气平常,“没太注意。”
颜澄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放学点。
“医务室应该关门了。”她说。
江攀点头:“嗯,我回家处理就行。”
说这话时并不犹豫,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已习惯的方案。
颜澄却想起一件事。
“你家离学校不近吧?”
江攀顿了一下,点头,实话实说:“要换两趟车。”
划口不算严重,但也不适合再折腾。
颜澄没有马上接话。
她看着那道伤口,脑中浮现出更直接的判断。
“要不要先去我家?”她开口,“就在这附近,处理一下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