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东花坛人声鼎沸。

“学长！我们来给你捧场了！”学弟们顶着刚军训过的黝黑脸庞出现在音乐社的棚子里。

当初这群小孩说要来捧场，没想到真的来了，季飞星笑着冲他们打招呼。

“学长，你等下是不是有表演！”

“是啊，等人稍微多点了我跟社长去前边唱歌。”

“收到！”

“那我们先去看小姐姐拉提琴了！”学弟学妹们笑着说。

“快去吧。”

送走学弟学妹，季飞星看向东花坛。

外协棚子早已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除了排队报名的大一新生外，还站了校领导和国际部的老师。高桥慧是主持人，摄像机对着她，听她介绍身边的留学生，以及外协在文化交流方面做出的卓越贡献。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吗，季飞星看着隔壁热闹非凡的景象心生妒意。

他眼睛朝棚子里边捎了捎，周唤正坐在棚内，全神贯注地盯着笔记本电脑，偶尔抬起头跟平台工作人员沟通些什么，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不看了，越看越来气，季飞星把头扭了回来。

“收几份报名表了？”秦薇薇拿起桌上的一小叠印刷纸，手指感受到厚度后脸瞬间黑了下去。

生意惨淡，特别惨淡。

来捧场的全是学弟学妹，没几个真正递报名表的。原本说好要给外协点颜色看看的成员们也都有点蔫儿，想拉拉提琴弹弹古筝，可都被旁边留学生背古诗词的话筒声盖了过去。

留学生背古诗词，这是什么概念，这是直接在京大举办汉语桥！

直播人数居高不下，围观路人驻足鼓掌，这让音乐社怎么赢。

那边又声情并茂地背完一首宋词，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声。音乐社此时此刻的心情也只能用凄凄惨惨戚戚形容。

“要不现在就开始吧？”季飞星背好吉他，“再拖下去就更没人了。”

“对，不能让外协把风头全抢走。”秦薇薇扶了扶麦架。

不远处的外协棚子里，周唤正盯着笔记本电脑，一边接收直播反馈，一边确认流程节点。

宋秋阳走进棚子，冲他招了招手，“老唤，你在棚子里呆着也太浪费帅脸了，去前边站站呗！”

“现在挺热闹的，用不着我出场。”

周唤看向棚外的人流，领申请表的队伍已经排到了道路对面，高桥正在主持留学生互动游戏，围观的新生和路人把外协层层包裹起来，形成一团黑色的漩涡。

他满意地把视线移回电脑屏幕。

有成员笑道：“音乐社的人流量只有咱们的一半，真可怜啊。”

“之前那么嚣张，到时候看他们怎么挽尊。”

“嗡——”

旁边忽然响起麦克风和音响的声音，然后是试音声，吉他声，人们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有外协成员在讲话：“喂，你们都快站到我们棚子前边了，还有没有边界感！”

“你们地方那么大还计较这一平方米？”

是季飞星的声音。周唤站起身，看了过去。

“还不是你们占了我们的东花坛，导致我们音响都没地方放！借点空地怎么了！”秦薇薇说。

“搞什么，音乐社的滚回音乐社！”

宋秋阳连忙制止：“直播呢，说话都文明点。”

眼看两个社团又要吵起来，周唤站起身，走出棚子。他站到季飞星身旁，对方抱着吉他，正用一种贫农被地主欺压了的表情看着自己。

“要开始表演了？”周唤问。

“对啊，可惜音响没地方放，想借你们一点空地用。”

两人对视，周唤在心里叹了口气。

“在路中央表演容易堵到路，去花坛那边吧。”他说。

季飞星惊讶地张大嘴：“真的？那不是你们的地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