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上午，周唤开车回踏岚庭。刚停好车，周玥就笑着迎了上来。

“小唤！”

“姑姑。”

保姆接过周唤手里的礼品袋，跟在二人身后进了院子。

踏岚庭位于京华东郊，周老爷子嫌市区太拥挤，不如院子宽敞明亮，更不如看看池水、养养花草树木来得自在，于是一卸任就立马带着夫人闺女搬到了踏岚庭，习惯上还是称这儿为老宅。

“你啊你，怎么长这么高？”周玥每次见周唤都要问出这句话。

“基因。”

周唤笑笑，每次都这么回答。

阳光浅得像金箔，两人走在庭园小径上，呼吸里多了点太阳晒出的干燥味道。两旁的池水并未结冰，鱼儿仍在水里摆尾游走，成为冬日干枯庭院里唯一鲜艳的景致。

“大伯他们来了吗？”周唤问。

“没呢，你大伯昨晚聚餐肯定喝了不少酒，今早可有得睡。”

“我姐什么时候回国？”

“得等中旬了，她跟你表弟买的同一趟航班，等他们回来了，叫上你爸，咱两家好好吃个饭。”

“嗯。”

走过连桥，周唤抬眼望向茶桌。茶桌上坐着四个人——他姑父，周鸿，周老爷子和周老夫人，

王姨和管家在一旁泡茶。

“爷爷，奶奶，”周唤挨个打招呼，“姑父，好久不见。”

周老夫人笑得慈祥，“小唤啊，你可算来了！”

“你再不来，我都要被你姑父气死了，”周老爷子抬起眼睛，老花镜从鼻梁滑落，“赶紧过来把你姑父换走！下个棋磨磨唧唧的，算了半天不还是输了吗！”

“哎唷爸，我是今天手感不好！”姑父呵呵笑了几声，然后起身给周唤腾位置。

周唤坐下，老爷子扶正眼镜，整理起象棋盘，“小唤，你下得好，来跟我下。”

“爷爷，我顶多是输得没那么难看。”

王姨过来添茶。

周鸿坐在老爷子身旁，杯子一推，顺势给对弈打暂停，“爸，下了一早上了，休息会儿。”

老爷子喝口水，“行，聊会儿再下。”

周唤拿过保姆手里的礼物袋，递给了老爷子。

“对了爷爷，给您带了个礼物。”

老爷子接过去，里边装着一套精美的紫光檀象棋子。

“嘿呀，我前两天还说棋子儿有磨损，该换新的了，没想到今天就有人给我送上门。”老爷子满面春风，赶紧吩咐管家换上新棋子。

周玥添张凳子，坐过来问：“小唤，你爸刚才还说你呢，最近学业就这么忙，元旦放假都不回家？”

周唤有点心虚，但还是点了点头，哪知在一旁添水的王姨忽然插嘴说：“学业忙是次要，主要是他朋友发烧不舒服，小唤让他在松云书院那边借宿呢。”

周唤浑身一僵。

周玥挑起眉毛，“哦？谁呀？”

“你看看我这记性，大名我给忘了！好像是姓季来着。”

周鸿也来了兴趣，“没听过，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