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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黎明未至[第72届饥饿游戏] > 开幕

开幕(1 / 2)

 说实话,如果只看游行的装束,那我理应为自己感到幸运。

按照往年的惯例,比起其他区丑态百出的打扮,一区的行头可以被归纳到“时装”的范畴,今年设计师也给出了相当完美的发挥。我的裙摆是缎面的,上面还有好几层附着产自一区的水晶片的纱。裙子上半部分是月光般的银色,逐渐渐变成冰蓝色,只有领口、腰部和裙摆下沿点缀着深红色的玫瑰——一区最喜欢在金银饰品上打造的植物纹样。埃米里昂则被打扮成骑士,银灰色的腰封和长筒靴上缀满了纯金流苏,金短发被接长到腰际,用一根湖蓝色的带子扎成低马尾辫。在设计师陪同下走出换衣间时,连一直严肃的格鲁兹都露出了笑容,真诚地夸赞我们光彩照人。

为了早点见到二区的贡品,我们去场地很早,到候场处时,大部分马车都还空荡荡的。我端着凯什米尔塞的薄荷柠檬水,一边小口啜饮,一边观察时不时走向各自马车的贡品。和我想象的一样,他们的穿着大部分都不忍直视,十区的黑白斑点装从远处看只会吓到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三区的银灰色紧身衣则彻底暴露了他们豆芽菜一样的身材。

等待了十五分钟后,二区的两人出现了。他们套在罗马风铠甲里,站在拱门口环视全场,狠戾的目光活像两只待捕食的猛兽。他们身后是导师布鲁托和伊诺贝丽,前者在庆祝胜利时,把最后三个贡品的尸体穿在一根长矛上高高举起来;后者则为凯匹特贡献了用牙齿撕开对手喉咙的“激动人心”的场面,她的金牙在等候厅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格鲁兹用咳嗽声向我们示意。二区的团队径直向我们走来,我看清了那两个贡品的脸,女生肤色苍白,虽然嘴上说着“你们好”,但茶色眼睛里流露出的目光却表明她不希望我们好。男生和他的同伴一般高,壮实得像一头小牛犊,说话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我叫埃米里昂·费舍尔。这是芙瑞雅·安德森。”埃米里昂介绍了我们两人,向他们伸出手。

“拉弥亚·卡拉扬。”二区女孩握手时一直垂着眼睑,说完名字就抿上嘴唇,没有半点想介绍同伴给我们的意思。

“我的名字是尤米尔冈特·卡尔森。”男孩瞪了拉弥亚一眼,滑稽地把重音放在了姓氏上,骄傲地挺了挺胸脯。

拉弥亚和尤米尔冈特之间隔着半个身子的距离,两人除了白眼外的目光也从不落在对方身上。他们的关系可能很糟糕,这对我来说是个好事,毕竟职业贡品联盟到最后也需要互相厮杀。

四位导师寒暄着。格鲁兹称赞了伊诺贝丽的新衣服,布鲁托则礼貌邀请凯什米尔一起参加下周的某场宴会。我们四个贡品除了埃米里昂都不是开朗的性格,大家干巴巴地交换了几句年龄和训练的信息后,我和二区两人就闭上了嘴,听着埃米里昂对边缘区的丑陋衣服品头论足。

距离开场只剩下十五分钟时,导师们终于拥抱道别,我长舒一口气。比起和三个注定要厮杀的人闲聊,我宁愿站在马车上发愣。

“好丑的树。”

站上马车后不久,埃米里昂忽然发出响亮的喷鼻声。“树”这个字忽然碰到了我在过去的一天内强制冻结的神经。

在看到抽签结果后,我迫使自己暂时不要想某些不可能由我个人改变的结果,但这也只能在短时间内奏效。我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个十七年认知里最残酷的事实。

我当然知道塞西莉也有概率参加饥饿游戏,但我完全没想到“我们在同一届饥饿游戏里出场”这种极小概率事件会真的发生。

满十二岁,达到收获节抽签年龄之后,我必须回到一区。到火车站时,我父母毫无踪影,唯一来送我的是塞西莉,她替我背着一个装满衣服和书本的包,一路都在抹眼泪。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最后拥抱时,塞西莉趴在我肩膀上哽咽着问。

我没有回答,因为答案大概率是我们都失望的那个。凯匹特不允许不同区居民之间的联系。我这样的情况无非是治安警的一些特权,上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我不知道,或许不会。”我只能如实回答。我一直都嘴笨,不会安慰人。塞西莉脸上开始长雀斑的时候,她每天都用一角碎镜子照脸,拉着我不停地问“我脸上的痘多不多”。我知道换成一个很有情商的人会说“不多”,但我每次都说“多”——因为真的不少。这时她会发出哀嚎,然后用更大的力气挥着小斧子,一刀一刀劈在小木桩上,仿佛是这些碗口大的树干在她脸上烙下的痘印。

“好吧。”塞西莉在笑,但显然是强颜欢笑,“不过等你回到家之后,应该能吃上好东西了。一区赢的游戏多,肯定比这里生活好,奶酪、面包、鸡蛋都够吃。”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学校老师讲过,“家”是有自己爱的人的地方,是一草一木都能勾起最美好童年回忆的地方,是想到后就产生宛如船舶归湾的安心感的地方。如果按这个定义,那么一区绝对不是我的“家”。

于是我绕开这个话题。刚才塞西莉的话让我想到一件事,一件我们都不愿提起但无法回避的事:一区比七区富有,不止是讨好凯匹特的原因,更深层还是因为饥饿游戏胜利者每年的胜利奖金。

“希望我们都别被抽中饥饿游戏。”最终我还是说了。我不说,她不说,饥饿游戏也不会因此而消失。比起其他空洞的祝愿,这是我对未来六年内的她最真挚的期冀。“一定不会的。等我们满十八岁,说不定有机会再见面。”

塞西莉低下头笑了笑,说了声好。她的手紧握着我的手,夏末秋初的七区温度也不低,但她的双手冰凉。

我松开她的手,提起箱子迈上车厢的台阶。就在我站在门里,扭头看她时,火车鸣笛了。塞西莉的头发被风吹乱,糊得满脸都是。她深绿色的眼睛里全是泪水,咬着牙,似乎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提高声线,向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知道一区有职业贡品学校。芙瑞雅...你回去之后,会去当那些...职业贡品吗?”

“不会。”我想都没想,就向她做出了保证。我不只是对她说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怎么会有人自愿到那种屠宰场里送命?这是我当时最真实的想法。

但是我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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