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有些耳目的，比如卫少渊和洪思贤，他们知道大理寺里关着一个陇西那边的马匪头子，现在城里应该藏了些马匪，左来福那个死阉人不管，正由着那些马匪今晚劫狱；

杨昌平知道，宫里的皇后娘娘想要沈筠，左来喜为了奉承皇后，所以故意把这些马匪引到京城来，准备趁乱拿人；

沈筠知道，杨昌平也掺和了一脚，准备今晚把自己杀了，皇后要闹，杨昌平大可以理直气壮地丢锅给马匪。

新的帝后在给江山祈福，而他们的家奴正放了外面的马匪进来，霍乱他们的子民和国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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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兵无具体的品级，所以，升泰此刻正在城东的紫竹园内，用一方棉帕子细细擦拭自己的铜环刀。

下属来报：“总兵，大理寺那边，‘毒蛇’已经开始动手了。”

“嗯，我们也该动手了。”升泰应了一声，烛火光影下，是一张京城的地形图。

皇城在东北方，守备多数集中在那里，往西是刑部大牢，以及一众衙门，往南，是热闹的街市，各家京城官员的宅邸，宅邸之东，就是他们所在的地方。

再往南，就是城南民居。

和北边东边不一样，城南民居的老百姓们没有家丁、没有护院，也没有高大的围墙，更没有值守的禁卫兵，非常容易突破。

升泰的目标就是烧掉半座城，然后告诉中原的皇帝，陇西和晋州，不再是大汉的疆土了。

毒蝎子，是他们放给朝廷的信号。

“算上那些衙役，京城有五千兵卒，我们只有五百人。”

升泰开口，激励院内的将士：“我们一个人需要打十个人，你们怕不怕？”

“我们不怕！”来自陇西的兵士呼声震天。

这声音同样惊到了望月亭的沈筠。

王闻道进京就是为了述职，所以，他算上家丁仆从，以及卫少渊一行五人，整个芙蓉园才十九个人。后来沈筠进来，又多了刀冉和阿淑，宋母和宋小舟，一共才二十四人。

王闻道带人去了承昭山参加承嗣大典，卫乙想跟着沈筠学汉文，所以，沈筠让卫甲卫丙保护卫少渊，现在的芙蓉园，还剩下三个护卫，两个家丁。其余的，皆是些老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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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半夜，战乱仿佛才蔓延到城南民居。

卫少渊坐在一匹高马上，这是他夺下迁民关时的战马，踏雪无痕，更易于雪地打伏击，卫少渊叫它踏雪。

踏雪呛了下鼻子，在外面却不能跑，它觉得很无聊。

这时，它的耳朵动了动，因为它听到了刀剑的碰撞声。

夏侯疾自一堵矮墙上摔下，他被三个人缠着，左臂留着血，染红了他的曳撒，他的耳朵也被削下来一只。

卫少渊皱眉，他拎起刀，单手摁住踏雪的脖子，飞身而下。那三人见到多了帮手，立刻扬起刀，对准卫少渊劈来。

卫少渊侧身一闪，陌刀同时向着那三人一横，与此同时，他又飞身，连踢三脚——若是普通兵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足以在顷刻之间令对方毙命。但这三人乃是原家自己的家兵，卫少渊的刀只来得及砍断了一个人的胳膊。

夏侯疾趁其不备，立刻扬起绣春刀，从后面重重刺入那人的左胸。而另外两名原家兵拎刀，一前一后，同时划断了夏侯疾的脖子。夏侯疾顿时人头落地。

双刀碰撞的声音砰然响起，卫少渊的陌刀，往前一卡，他力气本就大，以一人之力轻松打散这两名原家兵。

夏侯疾临死前带走了其中一个原家兵，剩下的两个，卫少渊使刀时用了点力气，登时那两名原家兵只觉得被阵的虎口发麻，刀险些拿不稳。

卫少渊却没给他们反悔的机会，他的刀再次又快又狠，朝着两名原家兵横劈。

刀锋一划，这两名原家兵死在了卫少渊的陌刀下。

卫甲上前，拢了拢夏侯疾的身体。

“这是先生的师兄，我们收一下吧？”卫甲说。

卫少渊“嗯”了声，随后，他又觉得有些奇怪——

夏侯疾的功夫不错，怎么会被人逼至此等绝境？现在京城内到底有几方势力在斗？

卫少渊想回去再问一问沈筠，但沈筠给他安排的任务就是今夜死守城南民居。

“卫将军。”五军营兵司把总刘连云反应过来，立刻巴巴儿的过来：“卫将军真是骁勇。”

洪思贤是忠义之人，他听闻卫少渊是为了保护城南民居的百姓不被马匪误伤，立刻拨了一把总的士兵给卫少渊用，并且还很遗憾——洪思贤也想见一见飞骑上将杀马匪的英姿，但他还是兵部尚书，要去参加承嗣大典，无法留在京城里。

刘连云奉承道：“连锦衣卫都打不过的人，卫将军两刀就结束了。”

卫少渊却皱着眉，他看着夏侯疾的尸体：“我以前和他交过手，他的实力虽然一般，但在京城内，已经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手了，怎么连他都会逼到人首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