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泰上前一步，拽着原广明的衣袖，原广明半推半就的，跟着升泰一起离开。

等上了船，原广明听到积沙关传来两军开战的号角声，这才敛去了满脸的悲伤，露出了一丝疲惫。

“莽人有莽人的用法。”原广明叹了口气。

升泰也叹气：“辛苦王爷了。”

说完这句，升泰又不免提起另外一桩事：“大公子……”

原广明做出一个止声的动作，他双手背后，看着混黄的河水滔滔不绝往下，他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莽人替我流血，慧人替我谋略，我的亲儿子非清非浊，我不知如何用他，升泰啊，若是他这次命大，能全然回到陇西，就让他搬到你的府邸去住吧？”

升泰哑然：“王爷……”

原广明轻笑一声：“这孩子好福气，生的像他奶奶，被家里惯坏了。你喜欢他，我一直都知道。”

升泰扑通一声跪下：“王爷，我……我……”

原广明亲手扶起他，叹息：“你不是奴隶，你是我陇西王麾下最勇猛的战将，历代帝王都有将自己的子女与将领结亲的传统，升泰，你很好，快起来。”

-

积沙关，号角声吹起，大门敞开，两军布阵，三毒僧依次骑马出来。

卫少渊站在万军之前，他年轻，没有蓄胡子，人高马大的最为显眼。

成伽单手拎着禅杖，另一只手竖起在胸前，他道：“这位便是‘飞骑上将’吧？”

卫少渊皱了下眉头，他问洪思贤：“和尚也能打仗？”

洪思贤说：“咱们大汉的和尚都是有统一课业的，只允许念经祈福。这估计是域外来的，我听说域外来的妖僧很邪门，好像还会喝人血，会操控蛊虫。”

“喝人血那是草原狼卫干的事。”卫少渊解释了一句。

洪思贤没明白，只是拍了拍卫少渊的肩膀：“贤弟，这一战全靠你了，我后面几千个兵士，都等着你扬我大汉国威呢！”

卫少渊“嗯”了一声，然后提刀上前，他看了看那三个外来的无编和尚，道：“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成楼大喝一声：“毛头小子，口气倒不小！”

卫少渊担心沈筠的腿，所以还是想着速战速决，于是他又挑衅道：“秃驴，来吧！”

说罢，他拎起陌刀，先随意一划——

刀映日光，飒飒的刀风划过三毒僧的马匹，看似未用力气，却先后削掉了马匹的耳朵尖和鬃毛。

三毒僧的马匹嘶鸣起来，三毒僧急忙控马，随即成伽甩出禅杖，直劈卫少渊命门，卫少渊抬刀一挡——“铛铛”禅杖上的铜环撞击卫少渊的陌刀，发出声响。

成楼趁其不备，拔出尖枪，刺向卫少渊胸口。卫少渊用铁臂缚一挡，随即他持陌刀的手向上一扬，“咣当”一声，成伽的禅杖被抛了出去。

卫少渊继续将陌刀一劈，偷袭的成楼被卫少渊竖着连人带马的劈开，滚烫的人血喷在他的脸上。

卫少渊抹了抹嘴角的血。

成罗愤恨不已，提着长枪重来：“狗官！还我二师兄命来！”

卫少渊一个侧身，轻轻躲开，随后，他像是有预料一般，陌刀向后一捅，与长枪枪尖相碰，“咣当”一声蹭起火花，本来陌刀比起长枪要短一些，但卫少渊身形庞大，胳膊也更长一些，赶在成罗的回马□□中他的腰身之前，陌刀重重地将成罗刺了个对穿。

卫少渊拔出刀，最后，他看向成伽。

“我本无意虐生，但今日我是大汉的将军，需要立我大汉国威，得罪了。”

说罢，卫少渊猛踩马鞍，又垫了踏雪的脖子和头，高高跳起，陌刀横放，冲着成伽的脑门，一刀劈下，成伽人马俱碎。

洪思贤已经看呆了。

“飞骑上将威武！飞骑上将杀了反贼！”

“飞骑上将威武！”

“飞骑上将威武！”

“飞骑上将威武！大汉威武！”

“大汉威武！”

……

一众将士的声音似排山倒海一般，从洪思贤背后袭来，洪思贤回过神，不知为何，他竟有些热泪盈眶之感——

多少年了？他们大汉多少年没出过这样英武不凡的少年将军了？

洪思贤一拉缰绳，吩咐随从：“记：权和元年，新帝登基，陇西反贼屠我大汉积沙关，幸有飞骑上将在此，积沙关一战，飞骑上将三刀定江山，使反贼不敢越过黄河一步，再续我大汉国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