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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外灵澜(1 / 1)

 时空局最深处,不记录于任何档案的隐秘维度。

这里超越了物理空间的束缚,是概念与规则的具象化之地。没有上下左右,唯有无尽流转的星云,如同缓慢呼吸的宇宙肺叶,以及奔腾不息的数据流,编织着过去未来的无数种可能。光影在这里失去意义,色彩以人类无法理解的方式交融变幻,构成一幅永恒流动的抽象画卷。

两位身影悬浮于这片虚无的核心。他们的存在本身,便是规则的体现。

其中一人,身着时空局最高司令官的制服,但肩章上的徽记却古老而复杂,蕴含着已逝纪元的力量密码。他的面容笼罩在时间的薄雾之后,看不真切,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如亘古不变的北极星,冷静地映照着亿万世界的生灭。他便是时空局的基石与掌舵者,时渊。

他对面的人,正是菲克斯。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仿佛由凝固的暗影织就,嘴角那抹标志性的微笑,既玩世不恭,又深藏着足以令星辰寂灭的毁灭意味。他优雅得如同参加一场永无止境的盛宴,而盛宴的主菜,便是无数文明的兴衰。

两人之间,悬浮着一张棋盘。它并非实体,由凝固的光线勾勒出经纬,暗物质填充其质,深邃而神秘。棋盘上的棋子更是奇异——它们是微缩的、不断变化的影像:时而是一座繁华都市的缩影,车水马龙,众生百态;时而是某个关键人物的虚影,命运悬于一线;时而又化作难以理解的古老符号,阐述着宇宙的底层逻辑。

菲克斯指尖轻轻点触,一枚代表着某个生机勃勃的次级世界的棋子,微微发亮,随即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悄然湮灭,连同其代表的亿万生命与文明历史,仿佛从未存在过。没有巨响,没有悲鸣,只有规则层面的无声抹除。

“你又毁掉了一个不错的观察点,菲克斯。”时渊的声音平稳得像在陈述一个数学定理,听不出丝毫喜怒,仿佛只是在评价一步无关紧要的闲棋。

“杂质太多,结构不稳,没有保留的价值。”菲克斯懒洋洋地靠进由流动的阴影编织而成的椅背,语气轻描淡写,“不如清理掉,为你我的棋局腾出更多空间。你说呢,亲爱的?”他那声“亲爱的”带着毒药般的甜腻。

时渊并未回答这挑衅般的问话。他只是移动了另一枚棋子。那棋子化作墨清卿的虚影,精准地落在棋盘某个能量交织的节点上,恰好遏制住一股由菲克斯那边蔓延过来的、如同黑色潮水般的混沌能量流。一步妙手,化解了一次潜在的维度侵蚀。

“你选的这个‘执铃者’,韧性总是超乎预期。”菲克斯挑眉,猩红的瞳孔中流露出一种近乎欣赏的光芒,“每次都能从你设下的……或者说,我为他精心准备的‘磨砺’中存活下来,甚至变得更锋利。谢京漠最近提交的报告里,对他的评价又调高了一级,‘危险’和‘不可预测’的权重增加了不少。”他将墨清卿的成长,视作自己“打磨”的功劳。

“谢京漠亦然。”时渊淡淡道,听不出褒贬,“你把他培养得很好,冷酷、高效、足以成为最完美的磨刀石。他最近几次‘巧合’的干扰,差点真的让清卿坠入永寂羑里循环。”他点出谢京漠的危险性,同样也是菲克斯的“杰作”。

菲克斯轻笑出声,仿佛这是对他最高的赞美。“孩子们总是需要一点压力才能成长,不是吗?不过,时渊,你我都明白,磨刀石若太硬,也是会崩断刀锋的。”他话中有话,暗示着过度逼迫可能带来的反噬。

“真正的利刃,无惧崩损。”时渊的目光依旧落在棋盘上,那里正显现出不久前商场蜮穴中,墨清卿与谢京漠交锋的微缩影像,声波与能量束交织碰撞,“唯有极致的对抗,才能催生出极致的力量。无论是毁灭,还是守护。”他的理念,在于淬炼,在于平衡。

菲克斯眼中闪过一丝纯粹的、近乎狂热的愉悦:“正是如此!极致的混乱与毁灭中,才能淬炼出新世界最完美的基石!而这个过程本身,就是最伟大的艺术!”他拿起一枚代表着“沃斯局”势力的棋子,轻轻放在了棋盘上标注着“时空局分析部”的区域内,动作优雅得像是在点缀艺术品。“看看这次的小礼物,你的‘利刃’需要多久才能察觉呢~”这步棋,无疑是在时空局的核心地带埋下了一颗暗雷。

时渊终于抬眼,看向菲克斯,北极星般的目光穿透时间薄雾:“赌注依旧?”他似乎早已预料到菲克斯的行动,更关心背后的代价。

“当然。”菲克斯笑容扩大,如同盛开的黑色曼陀罗,“若我赢了,那个破碎的、连时间线都凝固了的‘曦光宇宙’归我彻底重塑。若你赢了……我暂时放缓对‘卡拉诺枢纽’那个老家伙的侵蚀。如何?”赌注涉及一个死寂的宇宙和一个重要的时空节点,筹码惊人。

时渊沉默片刻,仿佛在计算着无穷的变量,最终缓缓点头。“可。”他接受了这场豪赌。

棋盘之上,光影再次剧烈变幻,象征着墨清卿与谢京漠的棋子被无形的命运之手推动,再次逼近下一个未知的、必然激烈的冲突点。而端坐于维度之上的两位棋手,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们的造物与棋子,一场以世界和灵魂为赌注的棋局,在静谧与残酷中,无声地继续。

星云无声流转,数据奔涌不息,仿佛在为这场永恒的博弈伴奏。

就在这时,一个慵懒而带着独特韵律、仿佛春风拂过竖琴琴弦的声线,毫无征兆地插入了这片唯有规则鸣响的领域。

“啧,你们两个老家伙,又躲在这里下这种伤脑筋的棋,也不怕提前长皱纹?”

流光溢彩中,精灵王索维亚的身影悄然凝聚在棋盘旁。他翠绿的长发如同蕴含着□□的瀑布,华美的淡金色长袍上星光点点,容颜俊美近乎妖异。他优雅地打了个响指,一张由月光藤蔓和细碎星辉编织而成的舒适座椅便在他身后生成,他慵懒地靠坐上去,指尖绕着一缕发丝,饶有兴致地观棋,仿佛在欣赏一场有趣的戏剧。

菲克斯头也没抬,指尖一枚代表“资源星球”的棋子悄无声息地转换了属性,从“富饶”变为“枯竭”,语气却带着老友间熟稔的嫌弃:“索维亚,把你那身闪瞎眼的光收一收,影响我判断棋盘阴影区的走势了。”他嫌弃索维亚的生命光辉干扰了他对混沌与毁灭能量的精确感知。

时渊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复杂的棋局上,只是嘴角几不可查地微扬了一下,流露出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意,仿佛冰川上掠过的一丝阳光:“观棋不语真君子。不过,你从来就不是。”他深知索维亚的性子,安静观棋对他来说是种折磨。

索维亚“哎呀”一声,故作委屈地眨眨眼,眼波在两位老友身上流转,带着几分俏皮与狡黠:“人家这不是关心你们嘛~ 时渊你这棋下得也太一板一眼了,看得我着急。还有菲克斯,你又偷偷用‘湮灭’手段,耍赖皮哦。”他边说边伸出纤长的手指,看似随意地、带着点顽皮地想去拨动菲克斯刚刚落下的那枚棋子,想给这严肃的棋局添点乱。

“啪!”

菲克斯和时渊的手几乎同时伸出,动作流畅如交响乐的指挥。菲克斯用指尖轻轻格开索维亚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而时渊则拂袖,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稳定了被索维亚能量轻微扰动的那一小片棋盘区域,确保棋局不受干扰。两人的默契,仿佛已演练过无数个纪元。

“规矩就是规矩。”时渊淡淡开口,语气却并非斥责,而是陈述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事实,“双人棋盘,容不下你这第三只‘手’。”这棋盘承载的是他与菲克斯的博弈,不容他人直接插手。

菲克斯这才抬眼,猩红的瞳孔里满是戏谑的笑意,像在看一个想捣蛋却被抓个正着的孩子:“小索维亚,手痒了?想下场?可以啊,等我们这局结束。或者……”他拖长了调子,指了指棋盘上一个正在经历战火、生灵涂炭的小世界缩影,“你去把那个角落的‘小麻烦’清理了,算你入股百分之十?”他开出一个近乎玩笑的条件,深知索维亚对“清理”这种粗暴行为毫无兴趣。

索维亚立刻嫌弃地撇撇嘴,仿佛听到了什么脏东西,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块散发着清新草木香的手帕,优雅地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才不要!那里乌烟瘴气的,会弄脏我的新袍子。我还是安安静静地看你们这两个无趣的老家伙对弈吧,顺便看看这次又是哪个倒霉的小家伙被你们盯上当‘主角’了。”他的目光落在代表墨清卿和谢京漠的棋子上,露出了然又略带同情的神色,仿佛在说“看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又被你们摆布了”。

时渊平静地移动了墨清卿的棋子,使其在看似绝境的棋局中寻得一线生机,声音古井无波:“是他们自身的因果与选择,推动了棋局。”他将一切归因于个体与命运的互动,淡化自身作为执棋者的影响。

“是是是,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索维亚敷衍地点点头,不知从哪儿又变出一杯晶莹剔透、散发着沁人心脾花香的花露,小口啜饮着,语气带着点小抱怨,“反正最后收拾残局、修复世界脉络、安抚生灵的活儿,十有八九还得落到我和我的孩子们头上。你们两个破坏狂!”他点出了自己在这场宏大博弈中的角色——生命的守护者与秩序的修复者。

菲克斯轻笑出声,带着一丝得意,仿佛很满意自己创造的“杰作”需要索维亚来善后:“能者多劳嘛,亲爱的索维亚。毕竟,生命的韧性和复苏之美,也是这场宏大戏剧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这正是你的领域。”他承认索维亚力量的重要性,甚至带着点欣赏。

索维亚哼了一声,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用纤长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狡黠的光芒。“哦,对了~ 有件小事忘了跟你们说了。您亲手栽在‘寂静回廊’的那株‘勿忘我’……嗯,就是菲克斯大人您挺欣赏的那个小实验品,它不见了。”

他故意顿了顿,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菲克斯脸上那细微的、几乎难以捕捉的表情变化——那是一种混合了惊讶、玩味和一丝被冒犯的不悦。然后,他才慢悠悠地补充道,语气带着点幸灾乐祸:

“更有趣的是,根据我‘看’到的……它好像在自己选定新主人的那一刻,就给自己‘定义’了性别。现在,该用‘她’来称呼了。菲克斯大人,你是要抓回来当傀儡呢,还是要修改一些计划继续执行呢?”他将一个意外的变数轻描淡写地抛了出来,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期待着看它能激起怎样的涟漪。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这片规则化的维度,也似乎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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