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闫老二看出不对了。

谷丰的衙役偷摸去看两人的眉眼。

“哥！大哥！”

就这么说吧，官衙的事，他老师知道的他知道，他老师留意不到的，他还能知道。

“没啥不便的，大哥，我都想好了，明日我们晚些出发，脚程快一些就是，不会耽误和薛总旗约好的时间。”

“看到此钗，便觉配我初儿。”

闫玉很快追上来，让驴子和三宝保持匀速，稳稳当当的将棉帽交到她爹手里。

“大姐，大姐，大伯回来啦，坐船回的，已经到河边啦，我先追我爹给他送个帽子，你快些穿好衣服，多穿点，夜里冷，等会我回来接你。”

闫怀文的声音传出来：“不用。”

三宝虽快，但和驴子比，还是差一些，何况它并没有放开速度。

闫怀文瞄了小二几眼，收回目光。

牛车一停，牛背上竖起一个人来，朝他咧嘴笑得灿烂。

闫怀文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身边的粮袋，用只有闫老二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谷丰的大老爷借了些银子，天佑，记得提醒田大人，补一张欠据。”

闫玉“哇”了一声，觉得大姐真的好好看。

“爹，赶紧戴上，明天还有大事要办，可不能感冒。”

嘿嘿，闫玉现在是个乖宝，老老实实的在旁边听着，半句不插言。

他出声的时候很少，只在几个关键处简短的问几句。

人尽量趴在三宝背上，这个姿势并不是闫玉专属，闫老二也不傻，知道这样暖和。

闫老二的声音里透着高兴：“大哥就是大哥，哈哈，两船粮食够咱支应好些日子了，西州军那边也能打发一些，省得他们老来，一待好几天，还得费心招待……诶？你说的是两艘大船，有多大？”

第一趟只运了很少的粮袋，运人多。

谷丰的衙役大感吃惊。

容嬷嬷点头，比划着大小。

“天佑，看路。”闫怀文提醒道。

闫怀文被抱住的那一瞬间有些僵硬，很快又柔软下来，不光身上，连心也跟着温软。

闫怀文冲她招手，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支银钗来，钗头雕着几朵黄豆大小的梅花，虽小，却十分精致。

见他哥点头，闫老二呵了一声。

从学习上到生活上再到公务上，田大老爷教导学生并不单一，覆盖方方面面。

下了牛背，快跑过来。

眼角的余光一直落在她大伯身上，不敢有须臾放松心神。

刚刚一听他哥说谷丰大老爷这船、人、钱三借，闫老二就打定主意了，虽然借钱是有利息的，但不管如何，这个时候愿意伸手帮忙，他们就感激。

……

闫老二一把抱住一头公羊，就往外头拽。

闫老二赶紧将帽子戴好，两边的绳子系上，头和脖子都被包住，就露出一张脸来，戴好帽子，他继续低身：“放心，三宝身上直冒热气，暖和的很。”

闫老二面露喜色，松开公羊。

头上包着布巾的闫老二一身水汽出现在闫玉面前。

外面有些凉，闫老二抖了两下，快步跑回屋，从炕上拽了羊皮衣往身上披着就向外跑。

等小安村的人一围上来，谷丰的衙役更加感受到了整个村子的淳朴和热情。

像虎踞这回去临海买粮，并不能只算买粮食的钱，这里头各种费用都要加进去，但谷丰大老爷既然派了衙役跟着，这粮价人家自是要打听的，那他们还粮的时候，就不好加上这运粮的费用，人工他们虎踞出，他只等着送粮上门就行……

根本不用他们沾手，村里来了好多汉子，有赶着车的，有跑着来的。

这谷丰的大老爷还真好算计。

“谢谢爹！”她将梅花钗握在手里，唇角止不住扬上去，整个人透着几分平时不曾显露的娇俏，九分颜色再增二分，好看极了。

和虎踞城的闫户书走了一路，不，确切的说，是闫户书被派到他们谷丰那会起，这位就不是一个好亲近的人，办事利索，有能耐，看谁一眼，就像能将人看穿似的，天一冷下来，感觉这位身上都冒着寒气，靠近都能冻着。

闫老二有些看懂了，勒着羊脖子的手缓了缓：“地窖里有羊肉？多不多？”

李雪梅就见她闺女拿了炕头烘着的棉帽跑出去，下一刻院子里就传来她急促的敲门声。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

说的也实在，怕他们不识村路，夜里黑再拐了脚。

他一口一个大兄弟，喊得人心里热乎，说话办事也敞亮，见村里的人都来了，闫老二让船上留几个人守着船就行，剩下的有一个算一个都上小安村作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