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纽约Presbyterian医疗中心,陈司柏被束缚在病床上,手腕处的勒痕仿佛快渗出血珠。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混着她破碎的呓语,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一个月前,她亲眼看着司菁蓓如断线的风筝般从顶楼坠落,那声闷响仿佛还在耳道里回荡,震得她脑仁生疼。
“患者出现严重的应激反应,伴有幻听和妄想症状。”阮文倩在视频会议的另一头翻看着病历,眉头紧锁,“陈董,家族病史显示,她的母亲也曾因精神疾病入院,初步诊断为遗传性精神分裂症。过几天我会带领我的团队亲自过去给二小姐再次诊断。”
陈司柏看见病房的墙壁上爬满了扭曲的藤蔓,每一片叶子都变成了司菁蓓的脸,对着她露出诡异的微笑。护士试图给她注射镇静剂,却被她一脚踢翻,玻璃瓶碎裂的声音让她瞬间回到了司菁蓓坠楼的那个雨夜,玻璃爆裂声、重物坠地声、自己的尖叫声,在脑海中不断循环播放。
MECT治疗室的灯光异常刺眼,陈司柏被固定在治疗床上,电极片贴在太阳穴的瞬间,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电流穿过大脑。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司嫄的小提琴、司菁蓓手中的长笛、已经磨损了的虎鲸项链还有温斯和模糊的脸。这些画面像被打乱的拼图,在电流的冲击下逐渐模糊、消散。
治疗结束后,陈司柏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而迷茫。护士递给她一杯温水,轻声问道:“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她张了张嘴,却发现那些熟悉的词汇像沙粒般从记忆的指缝中溜走。“我...是谁?”陈司柏的声音颤抖着,监护仪的红光在眼底跳动,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她望着病房的天花板,那里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裂缝,而她的记忆正顺着这些裂缝一点点流失。
护士进来换输液瓶时,陈司柏突然抓住她手腕:“今天几号?”
“2月14号。”陈司柏的瞳孔猛地收缩,记忆像被撕开道口子,陈司柏好像看见了温斯和的脸,是高二那年温斯和在储物柜塞错题本的样子,马尾辫扫过她手背。麻醉剂推入静脉的瞬间,她突然挣扎:“等等...”
“数到三...”阮文倩指挥旁边的护士。
“温斯和的错题本在...”电流声吞没尾音。
她在MECT治疗期间反复用手指在空中绘制笔画什么,让护士误以为她精神分裂症状更加严重。陈志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该吃药了。”她吞下白色药片,舌尖压着没咽。陈志豪推她出去晒太阳时,镜面电梯门映出她麻木的脸,和八年前司菁蓓被拖进病房时的表情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