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租的房子离海边也不远。

宁默一直紧紧牵着她的手，生怕她会跑掉，再次消失不见。

“进来吧。”林语进门打开灯，把自己的拖鞋给她穿，自己光着脚踩了进去。

这是个很小的一室一厅，除了固定家具以外，林语个人的物件很少，两个行李箱和一个大背包放在角落里，似乎这里的居住者随时准备像个寄居蟹一样逃走。

“我去烧壶热水，你先坐一会儿，洗手间在左手边。”林语一直躲着她的目光。

情绪恢复平静后，林语现在觉得有点尴尬。

她和宁默谈了三年的恋爱，又分开了三年，再相遇，熟悉却又陌生。

宁默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想，去洗了手后乖乖坐在沙发上，盯着林语站着等待水烧开的背影。

这个小小的屋子里十分安静，只有水不断沸腾的声音。

两个人无言，却都在心里有许多话想说。

倒了一杯水放在小茶几上，沙发也不大，只够两个人紧挨着坐下。

林语只能紧挨着宁默坐下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这三年间，宁默一直都怀揣着愧疚和懊悔，转头望向她低垂的眼睛再次道歉：“林语，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母亲当年会那么偏执，做到那般地步。”

“那你现在来找我，她不反对吗？”

林语心里还是很介意，伤疤不会那么快就愈合。

“不反对了。”

宁默有些自嘲似的笑笑：“从你消失那一刻起，我就从未停止找你，没过多久我就生了一场大病，严重到住院了半个月。”

宁默回忆起当时，依旧感到心痛和窒息。

“她骂我，为了一个人，命都不要了吗，我说找不到你我也不想活了，她妥协了，说随我，她不会再管我了。”

“林语，我好想你。”

宁默忍不住，双手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轻轻握在自己掌心。

林语望向交叠在一起的两双手，她其实也很想宁默。

从她逃离这座城市之后的每一天，清晨到日暮，想念就像冬天的冷空气，每深吸一口气，都会从喉咙呛到心里，呛得她眼泪直流。

谁也不知道那些难熬的日子她是怎么度过的。

她捡起破碎的心，一点一点粘上，却又随着四季轮转再次破碎，始终看不到愈合的希望。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遥遥无期，所以一直不停换着城市，在酒吧做兼职驻唱，勉强度日。

却没想到宁默真的出现在她眼前，由这个她爱了三年又恨了三年的人，亲口告诉她真相。

而这三年她们痛苦的来源，竟是因为她的母亲。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宁默。”林语感受到她的手传来的阵阵暖意，心里依旧五味杂陈，哽咽轻声说：“我不知道。”

“我现在很混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当年的事情。我知道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但我的心好像还在错乱。”

宁默听着她的话一字一句落在耳旁，看着她破碎的模样，心也跟着碎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听使唤夺眶而出，喉咙哽咽，再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