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眼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单薄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是身无立锥之地的苟活数日,还是延续祖荫而甘愿饿死?
“果然,恶人本王来当,善人你们来作,算盘打得挺精啊!”
平白担了恶名的萧绍瑜,内心何尝不是备受煎熬呢。
满腹心事,跃然深锁乌眉间。
面色渐渐潮红,十指紧握,血色苍白,他已如坐针毡。
“本王怎么感觉,出场费报价还是太低了呢?”
“太史公有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殿下请稍安勿躁,济阴郡望非只刘氏,热闹还在后面,静观其变。”
李东阳沉稳的声音轻轻入耳,手掌轻触萧绍瑜耸起的肩头。
权衡再三,万般无奈的灾民,只能接受人世间的残酷。
他们纷纷上前,准备签字画押。
“九殿下的一番美意,老夫代济阴父老承情了。
相信太子殿下若闻此事,也会对九殿下赞不绝口吧,呵呵。”
济阴郡望刘氏家主刘广升,也就是沈贺口中的“刘员外”。
他一身锦绣彰显富贵,丰腴圆润的白面,笑如春花绽放。
见廉价兼并之事如尝所愿,他便来到萧绍瑜近前还礼称谢。
实际上,那一百万钱的出场费是他出的。
济阴刘氏是太子妃母族庶支,论辈分,刘广升更是太子妃的叔伯辈。
他自然而然成为,东宫利益在济阴郡的代言人。
临行之前,萧绍瑜自然是做足了功课。
故此,他对刘广升公然提及太子,并不意外。
“得了便宜,来卖乖啊,真当本王是社会小白呢!”
他笑了,笑得很清纯、很青涩。
“刘员外客气了,首善之名非济阴刘氏莫属,本王可不能无功受禄啊,呵呵。”
刘广升笑而摆手。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老夫对济阴山水、济阴人有感情啊,桑梓蒙灾自当毁家纾难。
然若非九殿下倡义在先,老夫恐亦无缘告慰父老。
故首善之名,九殿下实至名归,可莫要推辞呦。”
刘广升推辞的哪里是惠及众生的善名?
明明就是剥削黎庶的恶名!
洁己而污人,其心何其歹毒!
恐怕今日之后,济阴人便要世代诅咒萧绍瑜了。
“若有下次,本王保证狮子大开口,便宜不能都让你们占去了!”
《梁书·武帝纪》载曰:
帝倡善举,解民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