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这么一个哥哥也不错?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后,米娅立刻皱眉,她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纱布,强压下那点小心思。提醒自己不能被索恩的糖衣炮弹给腐蚀了。
那是个危险的怪物,他现在喜欢她这个妹妹,只是因为她演得足够乖巧、顺从罢了,但她不可能演一辈子,也不想演一辈子。
更何况索恩记仇,她同样也很记仇,要知道她脖子上的淤青可还没褪干净呢,她才不想当他的妹妹。
笑死,她连自己的原生家庭都处理不了,又哪来的自信可以和一个残忍嗜血的怪物成为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
黑暗的卫生间内,哗啦啦的水声不断。
漆黑的人影看着那些穿透他的身体洒落在地的水流,温热的水流无法让他冰凉的躯体温暖半分,更洗不掉他的丑陋污秽。
他知道妹妹心底的恐惧,所以他开始学着伪装成一个正常人,但越是伪装,他越是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怪物。
咔哒,卫生间的门重新打开,漆黑的人影坐在床边,带来了一缕冰凉的水汽。
“怎么还不睡?”
米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睡哪?”
这里只有一张床,索恩该不会要和她一起睡吧?
索恩:“我就坐在这里守着你。”
米娅立刻脑补出一道漆黑的人影坐在自己的床边,整夜盯着自己的诡异画面,她不寒而栗,沉默了一下果断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床铺。
“这怎么行,哥哥,不如你和我一起睡吧。”
这话一出,她就察觉到索恩紧盯着自己的视线变了,虚假的和平被撕开一道缝隙,暴露出内里的尖刻,那刺人的审视在她的脸部徘徊,原本流动的空气都为之凝滞。
“……你确定?”
“这有什么好确不确定的。”
米娅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微笑:“我相信哥哥不会伤害我的。”
她掀开被子坐到床边,表示索恩睡里面,她更喜欢睡外边。
当然这只是借口,实际上是因为睡床外侧更方便逃跑。只要索恩一有异动,她立刻一个鲤鱼打挺,拽掉眼罩就光速逃跑。
索恩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他像是一座死寂的雕像坐在床边,而米娅则坐在床上,仰头微笑着“看”向他,房间一下子静得诡异。
楼下,早就恢复正常的前台小哥和清洁大叔聊着天,浑然不知他们头顶的正上方正在进行一场隐秘无声的对峙。
房间内的黑雾悄然伸出“触须”,蠢蠢欲动的爬上床铺,触及米娅刚刚躺过的位置,残留的人体温度烫得它们迅速缩了回去,但很快又再次蠕动着覆盖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索恩的身影一闪,凭空躺到了床上。他沉默的睡在最里侧,几乎紧贴着墙壁,和那个位置保持着安全距离。
米娅也很满意这个安全距离,拉开被子躺在了床外侧。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索恩一直很安静,是那种没有任何移动,没有呼吸的安静,但是那阴郁专注的视线却犹如实质。一遍一遍的在米娅的周身巡视。
米娅最开始还有些紧张,努力思索着他到底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逐渐放松下来,淡忘了索恩的存在,开始思考自己身上发生的那些不对劲是因为什么。
结果就在这时,索恩低哑的声音忽然划破了房间的寂静:“想听睡前故事吗?”
“睡前故事?”
“你的呼吸很乱,睡不着的话,我可以给你讲睡前故事。”
米娅的呼吸一促,脑中立刻浮现出这个漆黑的怪物在黑暗中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诡异画面,他甚至连她呼吸的频率都注意到了。
“好吧,那你讲吧。”
于是索恩低低的讲述起名为《杜松树》的童话故事,继母杀死了继子,将尸体剁碎煮汤,父亲喝掉了那锅肉汤,哭泣的妹妹将哥哥的骨头捡起来埋在杜松树下。
哥哥的灵魂变作小鸟从树中飞出,完成了对继母和父亲的复仇,最后小鸟哥哥和妹妹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这明显是一个□□,配上他如浓硫酸腐蚀过一样的嗓音,将气氛渲染的越发诡异,普通人听完绝对会鸡皮疙瘩掉一地。但米娅却只是陷入了古怪的沉默。
她曾经听过这个故事,哥哥并没有报复不作为的父亲,只杀死了继母,故事的结局应该是哥哥变回了人类,和父亲、妹妹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才对。
但在索恩这里,父亲不仅死了,哥哥也没有变回人类,而是以小鸟的形态和妹妹相处。
米娅:……这算什么?夹带私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