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初中篇） 一、
xx中学是市重点中学，分为初中部和高中部。从校门进来，一条林荫小道将四合院式的教学楼一分为二，左边是高中部，右边是初中部。中间小型操场上有四个灯光篮球场，围着篮球场的是小跑道。跑道与楼之间是见缝插针的一排乒乓球台。沿着林荫小道向教学楼后边走去，左右两边分别是食堂和厕所，再向后就是学生宿舍。走过宿舍就一个偌大的操场，操场另一处是教师们的家属楼。
xx中学是九几年由市里的x中和职业高中合并而成。短短几年时间，发展的十分迅速。高中部每年七八成的人都能过一本线。只要进了这所中学，等于提前在大学里预订了名额，这说法一点都不夸张。
八点多，高中部教学楼灯火通明。初中部楼下篮球场上有学生打着比赛，不时有叫好喊传出。更有几个学生利用不大的空间踢着足球。学校大门紧锁着，这是学校规定，防止不上晚自习的初中部住读生擅自离校。
初中部教学楼五层上。东边一间教室和西边楼梯旁的教室灯也亮着。东边是初一一班，楼梯间旁的初一八班。
“啊--”女生的惊叫声从楼上传来。楼下打球的学生和围观的学校都不约而同地向楼上望去。“这才刚刚打完架，被罚上自习。又打上了。”“今年一班和八班战争力真强。”“切，那是没遇到我到二班！”“二班怎么了？有我们五班强吗？”“说什么呢？想打架？”“打就打。”“你们吃狗屎加鸡血了，不打球，打架，找刺激呀！”楼下拉开架势准备干仗的愣头青们不服气的分开。接下来球场上的气氛也变的火药味十足，不再像起初和谐。
八班教室，女生们都集中到角落中。门口一个高中模样的少年手拿着椅子，脚踩在门框上，牢牢把守着。教室里，前排几张桌子倒地，一个少年用轻蔑地眼神扫着教室其它人，再次踢着趴在地上的关帅宇一脚，骂道，“你是副班长对吧！打的就是你。正班长呢?怎么不出来？看来兄弟的等级就偑跟副的过招。今天兄弟来，ic、ip、iq统统都不要。只要几张毛爷爷，就革命成功。”说着又踢了关帅宇一脚。他每踢一下，女生都微微发抖一下。其它男生也慢慢被恐惧占领了勇气的空间。窗户外几个脑袋偷偷冒出来，他们看清教室里的情况后。就立刻返回自己一班的教室，将门和窗关牢。
“琪琪，别怕，有我呢？”同一课桌的平头小男生向牵着自己手，不停发抖，脸色却毫无反应的女生说道。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急”平头小男生脑子里出现这几个字的咒语。刚才十分嚣张的两个不良少年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同学们都猜测着更不好的结果要到来时，那两个不良少年丢了东西狼狈逃走了。
“没事了，没事了。大家继续自习。”平头小男生起身招呼着尚在惊恐中的同学。之后去扶地上的关帅宇。“少装好人。刚才我冲上来时，你怎么不来帮忙？他们才两个人。我们十几个男生，真是怂包。”站起身的关帅宇怒斥着在场男同学的懦弱后，愤愤地走了。“就是，你们太没用了。”“要是刘智勇在，肯定不一样。”“吴拂息就是学习好。真是高分低能。”缓过气来的女生们说着风凉话。“你们行，吓的跟一群绵羊似的。”“就是，关帅宇那么好身体都被打趴下，我们还不都一样。”“大丈夫能伸能缩。”男生们极力地维护着自己的自尊。吴拂息一个人扶着倒地的桌椅，李司棋也过来帮着忙。
叮铃铃，下自习的钟声响了。今天的自习就这样结束了。
第二天上午，语文考卷收上来时，下课铃同步响了。同学见班主任颜老师没有走的意思，就安静的看着她。
“同学们，昨天晚上的事情，吴拂息已经向我汇报了。让你们独立面对不良事件，有时不能单纯的以暴制暴。当然我不是批评某些同学保护自己同学的行为是错的。因为你们还小，如果事事都简单的用打架来解决可不可取，你们又能处理多少呢？首先要保护自己的安全，安全才是第一位。之后用智慧来解决才是正道。好了，下课。”
“关帅宇，你是个猪呀！我才一天没在，你就撑不起来了。还让人欺负。”颜老师一走，班长刘智勇就喝斥着副班长关帅宇。“严登峰，这几天你别回家了，住校。等那两个王八蛋来，好好教训教训。要不然，都觉得八班好欺负的。”刘智勇没让关帅宇开口就向体育委员下着命令。“他们就两人，你一个就对付了。”严登峰拒绝着。“就是，老师不让打架，要智取。”一个说话女声女气的男子提醒着。“吴末你个死人妖，滚一边去。”刘智勇的臭骂让吴末像女生一样气的坐下，眼眶里含着眼泪。“刘智勇，你少欺负人。”一个女生出来护着吴末。“去去去，没功夫跟你们瞎扯，严登峰，你个怂包货，也滚一边去。早晚也变死人妖。”“留就留，晚餐你管了。”
吴拂息不经意抬头时，看着向来行事高调的关帅宇恨恨的盯着自己。
“还是我们班长靠谱。你不知道昨夜，吴拂息、李司棋两人就跟傻子一样。”“人家本来就是学习好，没听过：上帝给你关上门，肯定就给你留着窗。”“看来我们都只能爬窗户的命咯。”呵呵呵
中午时分，教师家属楼里。
“真真姐，你们初中时是不是都特爱打架？”吴拂息忍不住向许真真问着。突然之间有人提出这个问题，让许真真思索了一下说，“差不多吧！那会我都打过架。把我妈给气的不行。”许真真压低的声音，还是让沙发上打毛衣的颜老师听到。开口说，“初中，刚刚从听妈妈话的阶段出来，是个性化，自我化成长期。就是青春叛逆。什么事都不妥协地去处理。”“我现在也不妥协呀！为什么不像那时了。”许真真故意为难着自己的妈妈。
“你天天埋头做作业是为了什么？是想考一个好大学。为了考一个好大学，不就跟过去想法子偷懒不学习决裂，和绝对不听别人劝导妥协了吗？”颜老师不紧不慢的说完。“吴拂息，是不是感觉周围同学遇到事，个个都热血沸腾？”颜老师也不看他，更没给他回答机会说，“你和李司棋两人吧！李司棋那个性很正常。到是你也像她一样，我都感觉你有点不太正常。”
“不正常的小屁孩。”许真真取笑着吴拂息，之后故意提高嗓门说，“妈。您作为吴拂息的班主任。把不惹事只爱学习的吴拂息同学视为不正常儿童，鼓励他向正常儿童发育，去打架的行为。本人认为很有问题。值得学校研究思考。对于你的不负责任的人民教师头衔给予撤销。”她的话引的吴拂息呵呵呵的直笑。颜老师打着毛衣，头抬也没抬。自讨没趣地许真真又压低声音说，“小屁孩，你说这星期请我去ktv的。”说着用眼神向自己妈妈方向给吴拂息打着信号。
“颜老师，这个星期天我想让真真姐到李司棋家一起学习。行不。大概晚上九点多就回了。”吴拂息收到信号按约定的方案说着。“同意”颜老师满口答应让许真真很是意外。按往常惯例，为讨价还价准备了好久的词一个也没用上，让许真真感觉失望。
二、
中午，放学铃一响，同学们争先恐后的向食堂冲刺的队伍中。吴拂息却显的不慌不忙。等他最后一个人走出教室时，楼间口处一个漂亮且有气质的小女生上前就给了他一脚。之后根本不给他抚摸痛处的机会，拉着他的手就向食堂跑去。
“吃个饭还有精力打架。打架也要等吃饱了有力气再打呀！”食堂门口，教导主任领着两个端着饭盒的倒霉蛋边走边训斥着。迎面遇到风风火火跑来的吴拂息和女生。“学校里，别拉拉扯扯的。”女生慌忙放手拉着吴拂息的手。教导主任继续训斥着两个倒霉蛋，“你看看人家，成绩好，吃饭都是最晚。你们就天天掂记着吃。排队还打架。”
教导主任领着他们刚走出几步。女生就又拉着吴拂息的手进了食堂。
终于坐下吃上饭了，吴拂息肚子慢慢充实起来。“霍心语，我想--”吴拂息吃了几口饭忍不住开口，但欲言又止了。“有话就说，我可忙着呢？”霍心语低着头吃饭，发现有块肥肉，用勺子铲着向吴拂息饭盒里放去。吴拂息本能地挪开饭盒，让霍心语的瞪眼给制止了。霍心语是他小学同学，霍心语妈妈跟他妈妈是同学，两家住的近，因此走的也近。霍心语小学是他班长的原因，吴拂息常常被她欺负。
“我想向你借三百块钱。”吴拂息终于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没问题。”霍心语满口答应，“你要做什么，我都要参加。否则就免谈。”吴拂息还是等到霍心语的条件，这回他虽早有心理准备，点头同意仍然是特勉强。
“吴拂息，一会儿陪我出去买点日用品？”李司棋领着一男一女出现说道。“好的，一会儿校门口见。”吴拂息爽快答应，他的腿上立刻传来被人踢的痛疼。“有我们陪你，就不用吴拂息了吧！”女声女气的男同学吴末提出自己的意见。“那就你们去吧！他还有事呢！”怒气冲冲的霍心语乘机堵着吴拂息的后路。顿时，吴拂息火气直冲脑门，但是又投鼠忌器地没有发作。李司棋似乎早料到如此，不再言语，领着人走了。
“霍心语，你太过分了。把我的饭卡还我。”吴拂息等李司棋出了食堂后，就忍不住发火了。“凭什么给你，阿姨让我帮你保管的。有本事向阿姨要去，对女生发脾气，真不是个男人。”霍心语处变不惊地据理力争。
“小丫头，他肯定不是男人。还是个小屁孩呢！”收拾食堂的工作人员调侃着，刹那间食堂里哄笑起来。让还在吃饭的其它学生莫名其妙地望着大笑的工作人员。
霍心语和吴拂息两人通红着脸都低下头吃着饭。“钱，早点借我。这个周末我就要用。”吴拂息吃了两口后，小声说完就要逃离食堂。“周末见面再给你，想甩开我，没门。”霍心语回答着也收拾着饭盒准备逃离。“你--”两人短暂怒目僵持后，都离开了。
星期六下午，吴拂息从颜老师家顺利地接出了她女儿许真真。家属楼上，颜老师看着女儿许真真和吴拂息有说有笑地向校门走去。心理说不出的滋味。从小跟着自己在学校长大的女儿许真真，虽然上高中了，但是社会这一块的思维让她还是挺担心。自己的学生吴拂息就是初一小男生，却能与高中生一点没障碍勾通，听女儿说这小家伙还在跟高中生做写作业的生意。女儿交给他意味着什么，颜老师也不知道。只有试试看才明白。
ktv，服务台前有不少年青人或坐或闲聊的等待着包厢。
“真真，你可来了？”吴拂息和许真真一进门，就有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迎了上来。“这小家伙是谁呀？你弟弟？”“他是我妈的学生，今天没有他，我可是还是出不来的。”许真真介绍着。“哟！小屁孩，姐姐真感谢你。”一个女生如逗小孩子一样，用手摸着吴拂息的小平头笑着说。“楼上，大家都等着呢。”男同学催促着。
ktv包厢里，吴拂息见这里面的空间和装饰比起跟霍心语及其死党去的要豪华多了。休闲区的茶几上水晶瓶叠成金字塔型，他们一进来，就有一个男生叫开了，“开香槟了。大家静一静。”唱歌区热闹pk的男女生都关了音乐聚拢了来。
“今天非常荣幸请来了我们班的修女一号。”一个男生拿着香槟说着。“哦哦......”有几个同学起哄着，之后都大笑了起来。“班的精英人员是第一次非常圆满的归位。记得初中时的点点滴滴，还--”“我等着喝酒呢，你再不结束，我的口水都把杯子装满了。”一个男同学迫不急待的催促，又引得众人大笑。“xx就知道吃，饭桶的称号看来要保鲜到青春期以后了。”“我的青春我作主。把各人的特色保持到底。”......
拿香槟的男生直到同学各自发表完自己意见，才继续主持着，“再次感谢我们的大金主李老板，给我们提供这样的聚会场所。不过也没办法，谁让这是他爸爸开的呢？”同学对许真真身边站的男同学投去感谢的目光。“xx你的手都发抖了，是想给我们开香槟呢？还是想继续打一架呢？”一个女生说个捥起袖子，让同学想到什么都笑的气都接不上来了。唯一没有笑的许真真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xx就是话多，一副欠揍的样子。不过不打不相识。”一个男生为同样不好意思的开香槟的男生制造着台阶。
“还说呢？初一谁认识谁呀？跟许真真打架纯属意外。看看我这伤疤还在呢？”开香槟的男生说着将手腕上的伤疤向大家展示着。“别说，真真的一记天狗无情咬，真是威力无穷。”“对了，那天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这个问题，顿时让热情澎湃的人们安静下来。“那天我看到xx被打，我就跟着打了。”“对了，好像女生先动的手。”这个提示让同学的目光都投向捥袖子的女生。“我？也不知道，我看到真真动手，我就也跟着打咯。”“真真，你要好好解释一下。这是不是你的预谋？之后被你妈捉到办公室里，是不是母子俩合谋的？”“就是，正义的法庭现在开审，不接受零口供。”“快交待。”“老实从宽，抗拒从严。这可是颜老师的一贯作风。”
“那天，我记得一进教室xx在哭。你们肯定欺负她了--”“我没哭呀！”许真真说的那个哭的女生当场翻供。一场审判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啪--”香槟的木塞飞弹出去，打在天花板上。“今年，高二的我们，再有一年多的时间就要各奔东西了。李老板要参加托福。为了我们的青春，尽情燃烧我们的小宇宙。”顿时，人们把无聊的审判都甩到角落。包厢里又热闹起来。
吴拂息一个人静静看着这群高中生们，由开始的淑女、绅士的榜样，渐渐变成勾肩搭背的世俗，最后完全回归动物的原始状态的哭笑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