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舟爬了几步，想拽住乔落铄的衣角，乔落铄后退一大步，远离他肮脏的手指。

“为何不杀了我？”

乔落铄将剑别在腰间，冲沅枫招招手，回首时才答：“杀了你，他们就能活了吗？”

陆凌柯想等个结果，没有睡意，倚在佛堂门边望向大门口。身后有人给她罩上了一件披风，“夜里还凉。”

她依言系着领结，弈方柯忽然贴着她的鬓发从后轻轻抱住了她。

陆凌柯停住了。

他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从前的陆凌柯，是个仗着年纪最小、最会撒娇耍赖的小姑娘，所有人都由着她，她不满足，讨要更多的宠爱与娇惯，躺在所有人的手心里都觉得硌。

她如今算是脱胎换骨，没处讨要，也无力讨要了。

她其实很喜欢弈方柯这样抱她，他的肩膀宽厚，双臂修长，胸膛温暖，能将她整个人包在怀里。

好像能遮风挡雨，抵御寒霜。

每一次都增加一分迷恋。

陆凌柯侧头想看看他，不留神两人便成了鼻尖相触，呼吸相闻，她慌张地垂眸，眼睫轻颤，抖动着上面的一点水汽。

弈方柯不愿任她这难得的温情溜走，他旋即低下头，情不自禁地吻住了她的嘴角。

陆凌柯想躲，而弈方柯细腻地一寸一寸覆盖她的整瓣嘴唇，她投降于柔软的触感，就像她投降于弈方柯这个人一般。

寺院大门突然响了——出门行侠仗义的俩人回来了。

陆凌柯羞得急了，推了弈方柯一把，跑下台阶，急慌慌地问那两人：“怎么样？”

一个砍完人意犹未尽，一个思绪万千，谁也没看见方才月色下的旖旎。乔落铄诧异地挑眉，心道，她今日怎么这么主动来问？随口一说：“唐晚舟都招了，我砍了他右胳膊。”

“怎么不杀他！”

沅枫本想着能问出点林家的下落，结果只听那猥琐的唐晚舟叙说自己如何咎由自取被人赶出了门，希望落空，失望透顶，乍然被陆凌柯这同样随手杀人的大祸害一嗓子喊回了理智。她揉揉太阳穴，说：“你省省吧。凭他一条烂命，就能补偿他害死那么多人的罪过吗？留他去苟延残喘。”

陆凌柯才觉自己失态，悄悄瞟了一眼弈方柯，又飞快地低下脑袋。弈方柯尴尬地轻咳一声，匆匆进了堂内。

沅枫看一眼乔落铄，乔落铄想也没想就说：“我明日去买纸笔给你写方子。”

沅枫：“……”

她只是想问问他待会睡哪。

陆凌柯喜形于色，难得笑得开朗，“谢郎中大哥。”

乔落铄今日看中了院门门板，走过去靠一会就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沅枫哭笑不得，拉着陆凌柯进佛堂，一边低声道：“唐晚舟知道些林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