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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救命!捡来的女鬼非要当我姐! > 第七章:血色十字路

第七章:血色十字路(3 / 3)

她抱着怀里逐渐冰冷的身体,跪在冰冷的路面上,在刺目的阳光和围观人群的惊呼中,失声痛哭。泪水模糊了视线,将那朵绝望的血玫瑰和颂姜毫无生气的脸,都模糊成一片破碎的、猩红的噩梦。

她想起来了她都想起来了

十岁。

孤儿院冰冷的灰色高墙,角落里蜷缩的、满身青紫淤痕的小兽。世界是无声的默片,只有恶意是彩色的。然后,一道带着机油味和廉价洗发水香气的风蛮横地闯了进来。十六岁的少女,旧夹克蹭着灰,一缕蓝发桀骜不驯。她蹲下,眼神又凶又亮,指尖带着薄茧,小心翼翼地擦过她脸上的污渍:“啧,谁干的?告诉姐啊,看我削不死他!” 她不是温柔的月光,她是夏日的暴雨,噼里啪啦砸进死水。她会把抢走的发卡揍回来,会骑着那辆“突突”作响的破机车停在院墙外,拍着后座溅起尘土:“上来!带你找风去!风吹一吹,啥烦心事都跑光!”

十六岁。

记忆的齿轮飞速旋转。颂姜用微薄的打工钱给她买印着小熊的棉袜,带她挤在油腻的小摊前吃热腾腾的关东煮,竹签烫得手指发红,汤汁溅到衣服上也不在意。那个冰封的小兽在颂姜大大咧咧的温暖里,笨拙地探出爪子,一点点触碰阳光。颂姜是她的太阳,她笨拙的、吵闹的、唯一的太阳。

颂姜生日那天。

她攥着攒了许久的零钱准备偷偷给颂姜一个惊喜,心跳像揣了只小鸟,飞奔向街角的蛋糕店。路口,绿灯亮起,斑马线像通往甜蜜的桥梁。她脚步轻快地踏上去……

刺耳!尖锐!撕裂空气的刹车声!

死亡的阴影如同巨大冰冷的幕布,当头罩下!

那个身影如此熟悉快得像一道闪电将她狠狠推向人行道的安全地带!动作的弧度,风扬起发丝的轨迹……刻入骨髓的熟悉!

“颂姜——!!” 十六年前年幼的自己,在灵魂深处发出同样撕裂的悲鸣。

砰!!!

沉闷、粘稠、如同重锤砸碎西瓜的声响!鲜血喷溅!染红了蛋糕店的玻璃橱窗,染红了她整个灰白世界的地平线!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现实与记忆的碎片在眼前疯狂叠加、碰撞、碎裂!

法默猛地抬起头,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巨大的耳鸣如同无数钢针钻刺着耳膜。她连滚带爬,指甲抠进柏油路面的缝隙,不顾一切地扑向路中央那团刺目的猩红!

“颂姜!颂姜!!” 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濒死的恐慌。她扑倒在血泊里,滚烫的液体浸透了她的衣裤。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拥抱那个温热却正在迅速流失温度的身体。

是真的! 手指触碰到实体!是颂姜刚刚获得的、带着生命弹性的皮肤!温热的血液从指缝间渗出。

“颂姜!是我!法默!我都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巨大的悲伤和失而复得的狂喜将她撕裂,泪水大颗大颗砸下,混合着颂姜脸上的血迹,一片狼藉。“救护车!叫救护车!!” 她发疯般地摸索口袋,冰凉的手机壳滑腻得几乎握不住。指尖抖得不成样子,按了好几次才点亮屏幕。

“这……这里……十字路口……车祸!快!快来啊!她……她流了好多血……求求你们……快啊!” 对着手机嘶吼着,她一边低头,想把颂姜抱得更紧,想用身体堵住那些致命的伤口。

目光落下,她的动作,她的呼喊,她的一切,都瞬间冻结。

怀里的身体……正在消散!

不是缓慢的,而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令人心胆俱裂的速度变得透明!温热的触感像退潮般飞快地流失!颂姜脸上、身上的血迹依旧刺目地存在着,颜色甚至更加鲜红,仿佛在嘲笑这荒谬的现实——承载着这些血迹的身体本身,却在法默的臂弯里,如同被阳光炙烤的晨雾,迅速地、不可逆转地变得稀薄、淡化、透明!

“不……不要!!” 法默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成黑洞,她死命地收紧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自己掌心,试图抓住这正在流逝的实体,“颂姜!坚持住!坚持住啊!救护车马上就到了!颂姜!!你看着我!看着我啊!!”

她的呼喊徒劳地回荡在冰冷的空气里。

怀中的重量在消失,像沙子从指缝漏走。那清晰的眉骨轮廓、那总是带着笑意的唇角、那新生的温热体温……都在以惊人的速度褪色、消隐。只剩下那鲜红的、粘稠的血液,依旧固执地沾染在法默的衣服上、手臂上、皮肤上,浸染着身下冰冷粗糙的地面,像一幅残忍的、未完成的抽象画。

“颂姜……别走……求求你……别……” 法默的声音低哑下去,破碎成绝望的呜咽。她眼睁睁地看着,看着颂姜的身体在她的怀抱里,如同一个被戳破的、染血的肥皂泡,最终彻底消散在刺目的阳光里。

最后一点属于实体的微光,彻底湮灭。

她的臂弯里,只余下冰冷的空气,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空旷感。

她依旧跪在那里,像一个被遗弃的祭品,僵硬地维持着那个环抱的姿势。衣服上、手臂上、身前的柏油路上,是粘稠的、刺目的、属于颂姜的鲜血。空气里,似乎还漂浮着一丝极淡的、属于颂姜的气息,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轮胎摩擦的焦糊味,构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绝望的调香。

耳鸣消失了,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的真空。

只有她自己沉重而破碎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在空旷得令人窒息的街道上拉扯。

尖锐的救护车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这凝固的绝望。

车辆急刹,白大褂的身影和担架迅速冲下车门,奔向路中央那个浑身浴血、如同石雕般凝固的身影。

“伤者呢?快!伤者在哪?!” 医生急促地询问,目光锐利地扫过现场——只有一地狼藉的蔬菜,一滩巨大、新鲜、触目惊心的血泊,和一个跪坐在血泊中心、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彻底抽空的年轻女人。她怀里,空无一物。

“小姐?小姐?” 医生蹲下身,声音放得极轻,带着职业的冷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他试探性地想检查她身上的血迹来源,“你受伤了吗?伤到哪里了?刚才发生什么了?伤者呢?”

法默毫无反应。

她的目光依旧死死地、固执地粘在自己空荡荡的臂弯上,粘在那些粘稠、温热的血液上。仿佛那里还残留着那个身体的重量,残留着颂姜最后一声微弱的叹息。

她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溺水般的哽咽,却吐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只有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无声地、汹涌地奔流而下,大滴大滴砸进那片属于颂姜的、猩红的血泊里,砸出一个个小小的、转瞬即逝的深色圆晕,又迅速被那片粘稠的猩红吞没。

救护车顶旋转的蓝色灯光,冰冷地、规律地在她失魂落魄的脸上和空洞的眼睛里明明灭灭。

她想起了所有。

那个被她弄丢的、苦苦寻找了无数日夜的“重要东西”——颂姜,终于回来了。

却又在她刚刚拥抱到实体的瞬间,在她刚刚找回记忆的刹那,在她眼前……以同样的方式,被同一个命运的残酷玩笑,再一次、彻底地、无声无息地……抹去了痕迹。

这一次,连让她可以痛哭、可以埋葬、可以凭吊的躯体,都没有留下。只有这满身、满地的血迹,像一道无法愈合的、狰狞的伤口,刻在现实之上,证明着那短暂又永恒的重逢与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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