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她收回手,把剩下的棉片塞进他手里,“别太用力,会疼。”
沈辞白捏着棉片,指节微微泛白,过了几秒才低声说:“谢谢。”
这是他第二次跟她说这两个字,比上次清晰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度。
比赛最后赢了,陈砚川抱着奖杯到处炫耀,沈辞白却走到场边,拿起林夏知放在地上的汽水,拧开瓶盖递还给她:“你的。”
林夏知接过,发现他把那瓶没开封的留给了自己,而他手里拿着的,是她刚才喝过一口的那瓶。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陈砚川跑过来搭着沈辞白的肩膀:“走了,请你们喝冰阔落!”
沈辞白被他拽着往前走,却回头看了林夏知一眼,嘴角好像轻轻扬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林夏知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手里的汽水瓶壁凝着水珠,凉丝丝的,心里却暖烘烘的。她忽然觉得,这座冰山,好像没那么难融化。陈砚川拽着沈辞白往校门口的小卖部走,林夏知抱着汽水跟在后面,听着陈砚川唾沫横飞地复盘刚才的球赛。
“最后那个三分球绝了!辞白你简直是我偶像!”陈砚川拍着沈辞白的背,忽然转头冲林夏知笑,“说真的,要不是你来看球,这家伙估计还憋着股劲儿懒得发挥呢。”
沈辞白脚步一顿,没回头,却低声怼了句:“闭嘴。”
林夏知忍不住笑出声,刚想说点什么,手机突然响了,是妈妈催她回家吃饭。她停下脚步:“我得先走啦,你们去吃吧。”
“哎别急啊!”陈砚川嚷嚷,“就买瓶可乐的事儿,耽误不了……”
话没说完,被沈辞白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沈辞白抬眼看向林夏知,额角的创可贴在夕阳下泛着白:“路上小心。”
林夏知愣了愣,笑着挥挥手:“你们也早点回家!”
她转身往胡同口走,没走几步,听见身后传来陈砚川的声音:“不是吧沈辞白,你居然主动关心人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接着是沈辞白闷闷的一句:“再吵今晚作业你自己写。”
林夏知忍不住回头,看见沈辞白正被陈砚川缠得皱眉,手里还捏着那瓶她喝过的汽水,没舍得扔。风卷着梧桐叶落在他脚边,他微微低头时,阳光刚好漏过树叶,在他耳后投下一小片温柔的光斑。
第二天早自习,林夏知刚把书包放下,就看见桌洞里多了样东西——一瓶没开封的橘子味汽水,旁边压着张纸条,字迹清瘦有力:「谢昨天的药。」
没有署名,但林夏知一眼就认出是沈辞白的字。她心里像揣了颗糖,悄悄抬眼往斜前方看。沈辞白正趴在桌上补觉,校服领口松了颗扣子,露出点锁骨的轮廓,阳光照在他头发上,有几缕不听话地翘着。
陈砚川从外面疯跑进来,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冲林夏知挤眉弄眼:“看见没?我家辞白开窍了吧?特地让我去小卖部挑的橘子味,说你上次喝的汽水就是这个口味。”
林夏知脸有点烫,刚想否认,就见沈辞白猛地抬起头,瞪了陈砚川一眼:“写你的作业。”
陈砚川立刻噤声,拿起笔假装刷题,却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沈辞白,挤了个鬼脸。沈辞白没理他,目光却往林夏知这边扫了一眼,正好撞上她的视线,他像被烫到似的迅速转回去,耳根悄悄红了。
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林夏知被女生拉去跳皮筋,眼角余光瞥见沈辞白和陈砚川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陈砚川不知道在说什么,手舞足蹈的,沈辞白偶尔点头,视线却总往她这边飘。
跳着跳着,林夏知没留神踩空了,脚踝崴了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地坐在地上。
“没事吧?”女生们围过来,正七手八脚想扶她,一个身影突然从旁边冲过来,蹲在她面前。
是沈辞白。
他没说话,直接握住她的脚踝,手指轻轻按了按,动作意外地轻柔。“能活动吗?”他抬头问,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夏知试着动了动,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韧带拉伤了,别乱动。”沈辞白站起身,弯腰在她面前半蹲下,“我背你去医务室。”
林夏知愣住了:“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
“少废话。”沈辞白的声音有点硬,却没带不耐烦,“还是想让陈砚川那个笨蛋来背你?”
旁边的陈砚川立刻举手:“我可以的!”
被沈辞白一个眼刀瞪了回去。
林夏知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趴在了沈辞白背上。他的背很窄,却很稳,身上有淡淡的皂角香,和那天篮球场上的味道不一样,干净又清爽。
“抓紧了。”他低声说,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温热的气息。
林夏知赶紧搂住他的脖子,脸颊不小心碰到他的耳廓,感觉他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脚步也慢了半拍。
陈砚川跟在后面,嘴里碎碎念:“啧啧啧,我这电灯泡当得也太明显了……”
阳光穿过操场边的白杨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夏知趴在沈辞白背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忽然觉得,好像崴脚也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