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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月夜最终也没有真正的杀人放火, 除了他突然撤力摔得骨折的卫兵,待赵佳兴的离去,月夜和色狐狸, 杰非便在众臣隐隐的警戒中, 华丽退场。其实生活本身就是这样, 有时候不需要什么大起大落, 好好过着自己的日子, 平平淡淡才是真,别人的想法是不能遮蔽智者的眼眸,很多事情其实很简单, 只是迷途的我们把路走复杂罢了。
沈寒在那里看着月夜的离去,那背影遥不可及, 其实至锦城一战, 至他向月夜挥刀那一刻起, 有些事情已经注定不变的结局,而促使这结局本身的却是他自己, 自己面对爱情的胆怯,自己面对爱情的自私。
凌鸿然那夜也是到了皇宫,虽然远远地看着,可还是抑制不住的心痛,上一世自己没有寻到花花终究抑郁而终, 这一世还是晚了一步, 有些缘份就是有缘无份, 有些爱情就是单纯的遥遥思念, 马上又要重回阎王厅, 不知成为堕天使的路西法恢复记忆后又会怎样,凌鸿然惨然地笑笑, 有些没落,你们的幸福,我见证不了,甚至一旦真正回去,就是那遥遥一面我也看不到了。
那日一过,真如月夜所说,赵立国死了,原本诏书上写着赵佳兴的名字,他却是又传位给赵明,自己一人独自守在空无一人的静轩楼,院中种满樱花,虽然四月里辉煌,但剩余的日子却只是光秃秃枯槁地树枝,赵佳兴一个人坐在樱花树下,拿着一封带有血迹的泛黄白纸,一字一句的念着,然后默默流泪,其实他早已记下那聊聊数百字,只是仿佛只有看着,才觉得心安,终于有一天,他没有读完,而是看着樱花飘落,然后嬉笑着说道,“我犯错了,不过,我就知道静哥哥是舍不得打我的~”
恍惚中有一个人白衣飘飘地含笑站在那里,他轻轻地抚着赵佳兴的额头道,“是啊~舍不得呢~”
月亮朦朦胧胧,百年难得一见的九星连线,这夜注定不凡。
“寒~快看快看……”沈郡叫嚣着,稀罕道,“竟然连到一起了呢~”
沈寒心事重重地抬头,最近一直郁郁寡欢,仿佛心里有什么被人挖空般。对上那闪闪明星,沈寒又觉自己脑子疼的厉害,像是在惩罚自己,半跪在地下,疼的打滚。
沈郡吓了一跳,慌忙喊着来人,正喊着的时候却迎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沈郡忧心忡忡地赶来,沈寒却轻巧地避开她附上额间的手,目光冰凉。沈郡颤颤收回,皱眉又问道,“真的没事?”
沈寒斜眼睨着她,半响幽幽答道,“我要是真的有事就好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沈寒离去的背景,沈郡才反应过来,急忙喊道,“寒~你去哪?”只是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
荒郊野外,马车横着风口,月夜印着火光靠在色狐狸地肩膀上,一起看着天上九星相连,然而此时杰非却不见了。色狐狸看着月夜的眼神突然幽沉,渐渐眼眸呈现出耀眼的金色。月夜一愣,随后淡笑道,“不是很耗体力的吗?”
皓杰半响不语,突然欺身压住月夜,月夜捂着嘴小声惊呼,看着慢慢靠近的皓杰,心跳的厉害,脸红到脖子,眼睛不敢直视,甚至连呼吸都不再顺畅。皓杰宽大的掌轻轻拂去月夜的柔荑,十分温柔地压上月夜的朱唇,两人的气息渐渐不稳,皓杰趴在月夜的身上,喃呢道,“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月夜笑嗔皓杰一眼,“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在抬眼,对上了皓杰异常闪亮的眸子,“是啊,一直在一起,以后也是——”
月夜微微一笑,握着皓杰的手,承诺道,“以后也是。”
银子此时却突然哀怨地冲了出来,冲着他们二人悲鸣,月夜诧异地看着他,皓杰却是没有动作和表情,正在这时天上九星闪烁,一道白光划过荒野,再看去时,留下的只有马鸣嘶嘶——
这是一个梦,好长好长的梦,仿佛从来未醒。因为观世音的一滴红尘泪,在土中发芽长叶,结花,一时间纷纷离魂,让这彼岸花成海成仙,虽然从未见过叶子,可却是知道彼此的存在,一起努力地修炼,可是我的灵魂长满黑色的青草,游荡在每个无边无际的夜,最后竟然成了一朵亡灵之花,死神之花,我寂寞地生长,寂寞的凋零,没有人因为我的苏醒而欣喜,没有人因为我的沉睡而黯然,就这样完成使命般,迎来一个又一个寂静的千年。
直到有一天,阎王厅闯进一个异类,他有着金色的眼眸,正哀叹着自己的再次悄无声息地沉睡,不想却和他撞个正着。我打量着这个赖在阎王厅的家伙,他也新奇地看着我,只是一个照面,我便绝尘而去,心想,等我再次醒来,他,一定已经不在。
千年后,我再次醒来,阎王厅依旧没有一丝的变化,不知为何我竟然有些没落,他,真的走了呢。
照例去阎王那里报道,因为仙力提升,我终于可以做引灵人,可是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雀跃,不知过了多久,忘川河边多了一个摆渡人,远远望去,那人仿佛也在看我,只是那条道离阎王厅比较远,我一般不走,听说那人经常罢工,我不禁好笑,这里还有人偷懒,要是在这里偷懒,那他还有什么做的呢?不过我依旧没有上过他的船,也依旧和他没有交集。
后来我发现,只要我去此岸,他就会从叶子中窜出来,看向我这边,渐渐我有些疑惑,后来却是成了习惯,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但每次渡河都会不自觉地冲着那边笑一笑。
一个千年又要过去,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啊,照例我看向前方,只是那里已经没有船只,霎时觉得有些失落,心中哀叹,原以为在自己的再次沉睡会有人期盼着自己的醒来。
我郁郁地坐上船只,只是泛舟人却是半天没有动静,有些疑惑地抬眼,却对上一双金眸,心脏骤然地紧缩,忘神的看着他,他却忽然一笑,有些吊儿郎当地摇着并不熟练的船桨,我有些迟疑,他却开口了,“阎王那家伙闲我老偷懒,就给我换了航线,你是我的第一个顾客。”
我有些不可置信,有些紧张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只是呆坐在那里,自己手心直冒汗,任务完成,我又要沉睡了,看着他,目光依恋,最后无奈的转身,刚走两步,一个敞亮的声音响起,“虽然时间久了点,但下次你来的时候,我撑船的技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
我身子微微一顿,眼睛一亮,但又怕自己的自作多情,于是没有言语,转身离去,只是感觉仿佛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去。
这个千年很漫长,一早我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起身,没想到他真的还在,心里装的是溢出来的满足,忽然有些担心他已经不记得我了。
他撑船的技术真的提高了呢,虽然总是罢工……
可是我忘记了,忘记了自己是亡灵之花,带来的只有黑暗里的无边萧萧。
爱上他是我一生的浩劫,可爱上我却也是他一生的劫难,身为一个天使被神剥去了爱,撕扯翅膀的惩罚,那种疼痛,仿佛身入九层地狱。
明明很近,却又遥遥相隔,被神抛弃,你一定很痛苦吧——
感觉头疼的厉害,没想到这一世可以和你再次相遇,这次醒来,你还会在那里吗?
昏黄,永远不是痛快的白色和黑色,有些阴冷,却又带点暖暖的湿气,时常无风,空气寂静地流动,这里没有云朵,这里没有太阳,这里只有一片断隔得空间,手摸不到,鼻嗅不着,在这个空间里,满岸绿意,随着一个悠远的低低吟唱缓缓败落…….
有人说,失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后那颗寂寞的心,彼岸一名男子缓缓用手轻波着忘川水,面容消瘦,神色暗伤,在转身时看着满地的繁华,轻轻垂下眼睑,释然浅笑道,“花,你终于回来吗。”伴随着低吟的最后一抹尾音,随着绿意地渐渐消散,那席身影也随风飘散……
人生漫长又短暂,总有些事情不能预料,可悲的是人生不能重来,可喜的是人生不用重来,花~虽然转世的这段日子我们还是不停错过,可我还是小心地将有你的日子放在心里那片最潮湿的地方,让他肆意生长,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我,我都会将对你的思念开出一片花海。
这时又听到远处“蹬蹬”的脚步声,牛头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伸出食指,嚣张地指向一脸无事的倒在地上的男子,气愤道,“小子,别以为你消失了一段时间,就可以老拿罢工说事,你……”
皓杰侧躺在岸边,金色的眸子满是笑意,看着眼前的朵朵红花,一袭似有若无的花香飘然而过,突然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他急急起身,牛头再说什么,此时皓杰已经听不见了,脑中绷着紧紧的一根弦,断了,他痴痴地望着渐行渐近一抹翩然的红影,只能听到自己心脏搏动的声音,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彼岸花盈盈而来,眼睛里也只盛有皓杰一人,看着他穿着记忆中的粗布衣裳,神色紧张地站在那里,恍若隔世,待走到他身边时,有些哽咽道,“我回来了。”
皓杰掩饰不住满脸的笑意和激动,胸口有些酸,有什么东西在那里来回荡荡,最后化作一句,“欢迎回来~”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铰着,忘却了天地与时间,仿佛要看尽这没有相见的一千年,花海之中,一人散着青丝万屡,一人动着柔情万千,然而旁边却站着突兀的牛头,还不自觉地一人在旁边絮叨着。
风浮过,独花摇曳着自己鲜红的花瓣,远远望去,像是一片红色海洋。
半响彼岸花怜惜地覆上皓杰的后背,惨淡地问道,“还疼吗?”
皓杰笑的肆意风流,抓住彼岸花的手,摇摇头,“因为你,我心中只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