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污蔑 叶川醒了，是被人用一盆冷水泼醒的，清凉的冷水，触及被剑风割破的伤口，让叶川额头有些许刺痛，他睁眼四顾，试图打量自己身在何处。

周围黑峻峻的，叶川很快就明白自己身在何处——刑罚堂。叶族内只要犯了过错的子弟，都要前来此处受罚。此时叶川孤零零坐在大堂之中，周围空旷无比，不一会儿，从黑暗中亮起一团火焰，转眼间，数十盏火焰呈半圆围住叶川。

但那昏黄的火光，仅仅只能照亮一方的墙壁，对于叶川看清刑罚堂全貌并无什么帮助。也许刑罚堂太大了，亮起数十盏灯火也无济于事，仿佛只是数十支蜡烛围起来亮在一间大房子的一角。

“宣护卫队上来。”

大堂内响起个空旷带着回音、语调冷漠的声音。随着声音响起，一束白光突然从叶川头上倾泻而下，叶川抬起头眯眼睛向上看，是刑罚堂的屋顶被打开了。

日光呈圆形将叶川包裹起来，虽然周围亮堂了些，但在日光的圆圈之外的黑暗却变得更难看清。叶川身后响起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他不得不回头看看来人的面貌。

时间已时值黄昏，大堂门口远山外变得温和的太阳，像是突然迟暮的老者，睁着暗淡的夕阳般的目光从门口投射进大堂之内。

想必过不多久，幽蓝的静夜就要来临。

十几个人背着昏黄夕阳，看不清面目，缓缓从门口走进来，如果他们都不动的话，无疑像一副剪影画。

叶川想这些人大概就是今天晕倒之前见过的护卫，护卫们进来后，异常肃穆地站立在白圈之外的阴影之中，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这里仿佛存在一些什么东西，让他们变得无比克制，他们站定后，就没再说话，像一尊尊人形黑色的雕像立在黑暗里。

突然，火又多了些，照明的程度也更亮了，叶川这才得以看清更多。原来方才的黑暗处还站了些其他人，正是之前在校武场上见过的一些同族师生，叶飞白位列其中，他嘴角噙着冷笑。

这时大堂深处又响起语调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

“叶川，你可知错？”

叶川眉头皱了起来，心想自己错的是什么？那大堂深处的声音见叶川只顾着发呆，没回答，语气更重了，随着说话，一股阴风从黑暗处吹来。

“再给你一次机会，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我没错，是不是有什么弄错什么了？”

叶川本能感觉有什么事情不太对。

“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们刑罚堂没给你机会。”

“叶川，你在明知族规的情况下，擅闯演武堂不成，挑衅上前阻止的同族，还在校武场外对同族操戈相向，你还说自己没错？”

大堂深处的声音，一字一顿，诉说着叶川的罪名，带着冰冷的气息吹拂在叶川的心头。

“事情不是这样的，明明是叶飞白擅自对我出手！”

叶川反驳着

“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没必要说谎。”

叶川挺直自己的脊背严正道

“既然你那么说，那这些同族的师生看到的事实也正如你所说的了?”

叶川闻言，回身看了看在他身侧和护卫队站在一起的同族师生们，他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他们都隐于光圈外的黑暗中，仿佛一尊尊没有人气的黑夜里的石像。

“这些同族的师生们可以作证，我才是被攻击的那个人，我当时是被迫出手。”

叶川说了实话，大堂里的那声音听完，语调冷了些许。

“可我从他们那里听来，却不是如你所说那样。”

叶川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的不详仿佛堂外呀呀乱叫的乌鸦般如约而至。

“根据他们的说法，是你擅闯校武场打断师生的训练，在告知你三长老不在演武堂的情况下，你还打算硬闯进去。他们加以阻止，但你恼羞成怒，对前来阻止你的叶飞白大打出手。护卫队听到声音赶到时，发现你和叶飞白在打斗，叶飞白为了阻止你，只好将你打晕送来这里，实情是不是这样？”

听完这些，叶川已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些人恐怕是为了保住叶飞白，而把罪名推了过来。毕竟叶飞白是族里有希望在选拔战中胜出的人，他如果进了宗家，对于分家，对于教他的老师，甚至对他的同族都是有利的。

所以他们绝不会因为叶川而放弃叶飞白，至于为什么要打晕自己，叶川摸了摸自己后脑勺上的肿包，真的很疼。原因无非两点，一是护卫队赶到，怕自己说出事由，这样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对完口供后证词整齐一致，毫无破绽。二是，叶飞白这小子还是没放下仇恨，才贸然冲动出手。

如果猜得没错，这主意一定是那些老师出的，叶飞白不计后果贸然出手在先，教习老师于是将计就计。想通此节，叶川苦笑起来，按目前情况来看，无论说什么都是徒劳。

此刻，大堂内的冷漠声音继续道

“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