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才俯身把他们棉裤上的灰尘给拍干净,正准备牵着肉乎乎的小手上楼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叫他。
扭头一看,却发现来人有些眼熟。
约莫着比陈默高一头的男人,穿着红色棉袄夹克,鼻梁上如同鹰隼般尖锐,青色纹身的手不老实,正搂着位桀骜不驯的妖艳女孩占便宜。
那人满脸促狭的坏笑,狠狠一巴掌拍在了陈默的肩膀上。
“嘿,就不认识你哥我了?亏我还照顾你那么多年。”
俩胖墩儿有些被这人吓到了,忙拉着裤脚躲到了堂哥身后。
陈默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势大力沉的一掌拍下来,倒是让他回忆起了这人是谁。
尹秀,比陈默高了三届,家住钢管厂附近,爱霸凌弱小的痞子,时常吹嘘自己的名声,拦路吓唬学生要钱,臭名远播这一块。
平日里经常带着一帮混子窝在电游室里玩,没钱就赖账赊账,然后寻找玩得入迷的学生来敲诈,不给就扬言让他们上不了学。
至于照顾陈默几年,其实就是半路上弄了几块钱当保护费,整日里扬言不给就弄他,心情好就使唤着跑腿,要是心情差还会拿他泄气。
后来学校有人要欺负他,这尹秀却是合起伙来唱双簧,足足要了陈默一个月的早餐费才作罢。
这样的噩梦直到陈父给他转学到了z市才结束。
这样背信弃义的人也算是当年陈默见过的头一遭了。
“秀子哥,过年兴致不错嘛。”
要是身边没这碍事的俩豆娃,陈默指不定这会儿就要呛他两句了,还以为自己是当年那懦弱的初中生呢?
不咸不淡的口稳让尹秀愣了下,随即眼神阴沉,有些肆意张狂的笑了起来。
“这口气跟他妈谁学的,去外地操了几年社会,这回来就胆肥了?”
原本以为带着马子来老地盘上抖抖威风,却没想到遇见个以前的马仔,哪还不能来敲打敲打一番。
可没想到当年宰过的肥羊也敢在自己面前没点恭敬,这让自大的尹秀感觉很不爽。
尤其是在新收的马子面前,更加显得有些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秀子,这特么谁呐,没大没小的。”
那手指上夹着根烟的桀骜女孩晃动着身子,脸上洋溢着不耐烦的神色。
吐出一口烟雾,随意的从头到尾瞟了瞟平静的陈默,夸张的翻了个白眼。
土包子模样的学生,在这装什么大爷呢。
“前几年收的小马仔,没教规矩。”
尹秀的规矩跟别人的不同,不讲江湖道义,而是把自己捧成神,狗腿子对他一定要恭恭敬敬。
谁要是敢不听他的话,那就铺天盖地的围在墙角打上一顿,打服了就叫规矩。
陈默前世就见过尹秀吓唬得自己马仔脸色煞白的跪在地上认错。
那种青少年时期心志不成熟的恶念,在他身上呈现得淋漓尽致。
“秀子哥的规矩我懂,这就换个地儿去玩,不打扰了。”
虽然很想跟尹秀呛起来,但陈默却竭力的保持理智,满脸堆笑的捧了他一下,然后牵着肉乎乎小手,准备转身离开这儿。
你尹秀要在这地玩,那行,我换个场还不成。
不是陈默真的怂了。
只是这尹秀就是条野狗,何况身边还跟着这么个飘姐。
万一真的闹起来,即使他对住尹秀了,那女孩指不定会对这身后的俩胖墩受到什么伤害。
放低下身段算什么,作为哥哥,也不能把堂弟就这么卷进来。
“慢着!”
眼瞅着陈默转身就走,尹秀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么多年没见了,哪能不收收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