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露出马迹家难回 约是在张永蓉同胡连江进城的时候，快临产的周小花也回到县衙来。

喜不自胜的周大老爷忙安排翠儿到街上买来好多好吃的水果点心及鸡鸭鱼肉，让厨房做各样的蒸、煮、炖、烧特色菜给周小花享用。接上头的张永蓉扮成送菜的跟到翠儿进到县衙，按翠儿描述的轮廓，张永蓉快眼的把实地记在了心头。她感到这县衙并不像人们传言的“好个巫溪县，衙门像猪圈。堂上打板子，河坝听得见”那么脏乱窄小，完全的官家气派直让人心生敬畏。正值张望结束的时候，从面前走过的衙役金万斗粗声大气地吼道：“望啥子望？想偷东西呀？”

担上货担的张永蓉没有回声就从柴门走了出去。

金万斗的这一喝，着实把翠儿吓出一身冷汗来。她生怕张永蓉被认出来抓进大牢受折磨，更怕被审供出自己遭灭顶之灾。她脸色苍白站在厨房直求菩萨保佑。好在金万斗没把张永蓉认出来，逢凶化吉的翠儿好半天才把惊跳的心平静下来。

夜晚到来的时候，县城里可是另一番热闹的景象，街上搭肩的客栈里，南腔北调的人们各自讲着他们艰辛的遭遇，或是吹着他们最为解闷的晕段子，时而沉闷得没有一点声音，时而又开怀地狂笑不止。酸甜苦辣麻的滋味，全在他们的话语中充溢街头，直叫人同生共鸣。码头上，摆出的小摊坐满消夜的人们，他们捞起膀子，袒胸露腹，猜拳行令，不到凌晨，便不得收手。

夜是喷涌的、闹腾的、欢快的。温馨宁静只笼罩在县衙里，里面的主人是不得同市井小民同享这份欢快的。可是，他们自有一番乐法，这不就让张永蓉听到了么。

临近半夜，张永蓉就从翠儿开闩的柴门潜身进去，躲在周小花房间外的黄桷树边。此时与白天看到的县衙相比，在玲珑静谧中，更显庄重和威严，真是个忧国为民的好场所啊！张永蓉正为之感叹之际，就见一个人影晃动过来。屏住呼吸的张永蓉看到那人在周小花房门前站着观望一下后，才推门轻脚轻手地迈进去，不一会就传出说话的声音来。

“轻点！我大起肚子还这样子粗鲁。”

“我一会儿不见你心里就憋得慌，那么久没亲热忍就忍不住。”

好在张永蓉与程大奎已圆房，要不然，不谙男女之事的黄花大闺女定要羞怯个半死。一阵男欢女叫之后，里面的话又说起来。

“你叫我回来就是说分成的事啊？”

“这是宋寨主的意思。我现在这位子上，大局完全能把控，没有他想的那么急。”

“哪你打算怎么办呢？”

“他那里我自有说法，你别操心。只是你这边要做好三件事。一是把我们的娃儿好好生下来。二是掌控好经营大赚一把。三是安排那边把袁家几个女娃子做了。”

“我不想把他们弄死，那样会惹人眼目，更何况我们的娃儿已名正言顺成了袁家的正宗继承人，只打算把他们的姑姑弄到妓院算了。那样他们就永远抬不起头，更没有回来争长论短的脸面。”

“你心肠还蛮好哈！那就按你的主意办吧！”

“过两天我想把儿子带回去，我好想他。”

“你想他当老子的我就不想他？现在不行，我不准你受累，等你把肚子里的娃儿生下来再说。”

“现在我们这样搞起，今后娃儿如何改口叫你爸爸哟！”

“到时卸职不干了，到一个外人不知底细的地方改口还不容易？”

嘻嘻嘻的荡笑后，又听周小花说：“你这‘借腹搭桥’的做法，硬是把吕不韦的‘奇货可居’学到家了哩！”

“这都是你的功劳，我得好好感谢你！”话一说完，就听到周小花又哼叫起来。

听到秘密的张永蓉正准备离开，刚一放步，就踢翻一个花盆，因怕惊动他们不得脱身，便忙学了两声猫叫。

“背时的死猫子也来倒乱，差点把我吓死了。”话刚说完，那个男人就像饿狼嚎起来。惊骇的张永蓉静心一会后，就听到里面慢慢抽起舒心畅意的鼾声。

张永蓉什么就明白了，她去到柴门观察过外面的动静后，才闪身出去快速离开。待外接应的胡连江跟上来时，张永蓉吩咐他立马赶回宜昌，向金管家问清袁家几个妹子在西安居住的地方。她想赶在周小花动手之前把他们救出来。可是，在张永蓉他们还没赶到时，西安就出事了。周小花亲戚家遭土匪抢了，房子也被一把火烧为灰烬，袁家的三个姑娘也不见了。张永蓉对张永东说：“哥哥，袁家几个妹妹一定是卖到了妓院，你我都不便出面，只有胡连江大哥去设法打听，我们在外面接应，如有消息，就给她们赎身。”

张永东对胡连江说：“你到春楼里去就直点这几个妹子的牌名，如没有，也要问新来的叫什么名号，在点来后就小心问姑娘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