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晏笑着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个家的经济基础,已经彻底稳固了。姐姐赵灵,也找到了她全新的战场。
然而,就在这片祥和安稳的气氛中,那个埋藏在赵家最大的“执念”,终于随着新年的结束,被摆上了台面。
正月初七,人日。
按习俗,家家户户都要吃“七宝羹”,孩童们也都换上新衣,上街放炮仗去了。
赵家的院门,却在清晨第一缕阳光升起时,被赵文彬从里面“吱呀”一声,关上了。
“灵儿,”赵文彬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换上了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青色儒衫,头发也一丝不苟地束起,“从今日起,‘青云坊’的生意,你全权打理。晨昏定省之外,不必入我书房。”
“孩他娘,”他又转向正在厨房忙碌的李氏,“晏儿的饮食汤药,劳你费心。但自‘辰时’至‘酉时’,任何人不得入内,扰其学业。”
李氏和赵灵对视一眼,心中齐齐一凛。
她们知道,那个曾经的“天才秀才”赵文彬,那个偏执的“读书人”,在蛰伏了八年之后,终于……回来了。
“是,当家的。”李氏恭顺地低下了头。
赵文彬深吸一口气,他没有看妻子和女儿,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赵晏,”他沉声道,“随我进来。”
赵晏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父亲的“心魔”虽解,但那八年的屈辱、八年的不甘,早已化作了另一种更炽烈、更偏执的火焰。
他平静地跟着父亲,走进了那间尘封了八年,如今又被重新打扫得一尘不染的书房。
“噗通。”赵文彬将书箱的盖子,重重地合上。
“吱呀。”他又反手,将书房的门从里面插上了门栓。
这间小小的书房,瞬间与外界隔绝开来。
赵文彬没有点香,也没有煮茶。
他指着屋子中央那张孤零零的蒲团,对赵晏说了两个字:
“跪下。”
赵晏一愣,但还是依言,端正地跪在了蒲团上。
“你可知,科举为何?”赵文彬背着手,冷冷地问道。
“入仕为官,光宗耀祖。”赵晏回答。
“错!”赵文彬猛地回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科举,是‘战争’!”
他指着赵晏,声音嘶哑:“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是你死我活的战场!你以为山长为何赏识你?是你的《民生策》写得好?不!是因为你那篇文章,能帮他‘立威’!能帮他‘扬名’!能为他博一个‘爱才’和‘革新’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