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赵晏,终于说出了他真正的目的:“你的‘墨’,很好。从今往后,老夫书房的墨,便由你赵家专供了。”
“至于你……”李夫子沉吟片刻,“你可愿……入我县学,做个……旁听生?”
……
“文古斋”门口。
“文古斋”今日依旧门可罗雀,伙计张顺正唉声叹气地准备上门板。
就在这时,钱少安捧着一个卷轴,如同一阵风般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抬着一架崭新的梯子。
“闪开!闪开!”钱少安满面红光,兴奋地大吼。
“少……少爷?您这是……”张顺一愣。
钱少安根本不理他,一指中堂那面最显眼的白墙:“挂!给本少爷挂上去!!”
在张顺和钱伯惊疑不定的目光中,那幅雪白的卷轴,被缓缓展开。
“墨染青云”!
当那四个龙飞凤舞、墨韵淋漓的大字展现在眼前时,钱伯整个人都石化了!
钱伯的嘴唇哆嗦着,指着那落款……“山……山……山长之印?!”
“没错!”钱少安叉着腰,得意洋洋,将山长的话学了一遍:“山长说了!他倒要看看,谁还敢说,他老人家亲笔题字的墨,是‘邪墨’!”
“轰——!”钱伯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他……他赌赢了!这哪里是翻盘?!这是……这是……这是要一飞冲天了啊!
“快!快!”钱伯激动得语无伦次,“放鞭炮!去!把库房里那挂最大的鞭炮给老夫拿出来!!”
“噼里啪啦——!”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在沉寂了一整天的西街猛然炸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怎么回事?‘文古斋’疯了?还敢开张?”“快去看!快去看!”
人群重新聚集过来。当他们挤进大门,抬头看到那幅挂在中堂、墨迹未干、还盖着鲜红“山长之印”的《墨染青云》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山……山长的亲笔?!”
“‘墨染青云’?!这……这……”
“还有小字!”一个眼尖的学子高声念了出来:“观此子,念此墨,方知……香自苦寒来!”
人群,彻底沸腾了!
“天啊!山长……山长竟然亲自为‘赵氏墨’题字了!”
“‘香自苦寒来’!这是……这是在为赵家父子正名啊!”
“‘墨染青云’……这哪里是‘败运’?这分明是天大的‘吉兆’啊!”
“邪墨”?孙秀才呢?谁他娘的再敢说一个“邪”字!
“钱掌柜!!”一个昨日带头退货的老学究,此刻满脸通红,第一个挤了上来,将一袋银子重重拍在柜台上:“误会!都是误会!老夫……老夫是中了奸人的诡计!那‘赵氏墨’……还有吗?给老夫包十锭!不!二十锭!”
“对!钱掌柜!我也要!”
“我的屏风!我的‘灵犀绣’屏风还在吗?我不退了!我加钱!”
“孙秀才那个天杀的!竟敢蒙骗我等!”
“赵氏墨”瞬间被抢购一空!价格,当场翻了两倍!
那些之前退货的人,肠子都悔青了。而孙秀才和东街的马家书铺,则彻底沦为了全县读书人圈子里,最大的笑柄!
赵晏没有管外面的喧嚣。他捧着山长“赏”的那套崭新的文房四宝,快步走回了家。
他刚一进院门,就看到姐姐赵灵正扶着母亲李氏,焦灼地等在门口。
“晏儿!怎么样了?钱掌柜他……”
赵晏没有说话,他只是将那套……远比父亲桌上那套还要精致百倍的笔墨纸砚,轻轻放在了母亲的手中。
“娘,”赵晏微微一笑,“爹爹的药,可以换成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