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枫只觉得脸上毒辣辣地疼,满腹戏谑与狡辩顷刻间灰飞烟灭。
师兄这两巴掌打得毫不留情,是真的气很了。
“师兄…”
“叛逃者,按律,格杀勿论。”
“所以师兄是来清理门户的吗?”喻安枫深知轻佻的语言已经不能蒙混过关了,不自觉地把声音放软,有一丝讨好的意味。可他又确信,龙胤洲不会杀死自己,最多……让自己再挨几个巴掌。
“喻安枫在阁中已是死人,你是谁?还是说,我们的喻安枫是叛逃人员?”
龙胤洲瞪了他一眼,握着刀的手青筋直爆。刀背再次压下去,喻安枫不禁轻咳一声。
“若是他人发现……此刻你已经是死人。”
“你到底闹够了么,喻安枫。”
他躺在一片狼藉中,偏过发红的脸颊,仰视师兄。师兄眼里迸发出的怒火,泯灭了他最后一点插科打诨的心思。他看见师兄异色的双眼里的愤怒与失望以及吊儿郎当的自己,心头一沉,笑意全无。
龙胤洲的手仍停在半空,随时都会落下来。喻安枫闭上眼睛,静随处置。
他太了解龙胤洲这个人了,知道他接下来会干什么。挨打就挨打吧,这也都是喻安枫他自己一点一点作出来的。
腰牌遗失且长期不与阁中联系,确实有叛逃的嫌疑。
若那会遗失腰牌后人也死了,说不定还没这么多事。喻安枫想,随后心里默道几声呸,大白天说什么晦气话。
巴掌迟迟未落,喻安枫有些意外。他睁开眼,难得有几分乖顺,“胤洲。你要打就打吧,能解气就好。是我的不对……”
“淮南道临时调任山南东道。腰牌意外遗失,传回阁中说人因为失手已经死了。”龙胤洲没接他的话,声音从齿缝中挤出,咬牙切齿中透着几丝疲惫。“所有人都信了……但我始终不相信你、会、失、手。”
“是啊焚阙的腰牌在墓林树上挂着,大家嘴里的喻安枫死了,而你换个身份活得好好的还扮起江湖郎中阙将秋。这次恰好途径扬州核查另一桩任务,听说这里有个小阙大夫。呵呵,要不是想起你阁中代号为焚阙,我也很难把你和阙将秋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
“我打听你好久,才知道这几年你在扬州定居,之前沉迷花街柳巷,现在还当起慈父良医。哦,这就是你所追求的生活?”
喻安枫选择沉默。说实话,慈父良医这样的生活确实不错。过去的自己过怕了刀尖舔血换取温饱,发现在声色中麻痹自我也不是不行。可久而久之,他发现,在花街柳巷只能逞一时之快,这样的生活并不是长久之计,有个家才是。恰巧喻酥出现在眼前,走进了他的生活。好吧,仅有两人小家也是家,至少喻安枫对目前是很满足的。
“你这么在外潇洒过活,可有想过阁中兄弟仍在生死边缘徘徊。喻安枫,你真没有心啊。”
屋内陷入死寂。龙胤洲板着脸,冰冷的目光扫过这间屋子。这屋子虽小且简陋,生活气倒是很浓。龙胤洲有一瞬恍然,他竟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和喻安枫,以及那个被狼牙军攻破,被大火吞噬的家。
家吗?龙胤洲在心里默念。可他摇摇头,他不敢想象这种生活。
“那你说说,腰牌为何丢失。”龙胤洲回神道,“在万花谷附近发现的,碰上了什么事?”
“你如实回答,回阁领罚时我也可以替你求情。”
“在你面前我有什么是不好说的,”喻安枫叹气,“不过在此之前,师兄能起起身吗,这姿势旁人见了不得说闲话?”
“你闲话也不差这一个,赶紧说。”龙胤洲警告道。
“好,我说,我说…”喻安枫清清嗓,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面露难色。
龙胤洲这会也没催促他,等着他的回答。
“确实是在花谷那没的。”他思索片刻,“你可能不知道,当时临时调派到那里,是为了任务。那个任务链上有个很关键的人,叫纪攸。”
“那个纪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