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灿小鸡啄米般点头,“好,当然很好,只是很少见像你这样认真对待工作的,毕竟给资本家打工,都是打黑工。”
姜幼棠收拾了一下笔,继续忙工作:“事情是做给自己看的,要问心无愧,觉得被压榨就偷忓耍滑,敷衍应付,说到底,糊弄的还是自己。本事没长进,哪天想往前走,却发现是死路一条,何必呢?”
周恩灿抹了一下头顶的汗。
晏总这个冷酷的资本家听了姜幼棠的话都会落泪吧!
“你说得很有道理,糊弄自己确实挺没劲的。”周恩灿收起玩笑的神色。
临下班前,姜幼棠百忙之中点开晏宁的微信消息。
晏宁:[棠棠姐,我想这周末去我姑姑家一趟,我自己一个人不敢]
晏宁:[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就一起去她家吃顿饭,我还给她准备了小礼物,希望能讨她开心]
姜幼棠右侧眉毛挑起。
去晏清许家里吃饭?有这种好事?
姜幼棠:[行]
带着期待捱到周五,晚上十点半,姜幼棠检查完所有案子,伸了个懒腰。
明天要跟晏宁去晏清许家吃饭了,想想就很开心。
越想越觉得,今晚难以入眠。
揉揉头,收拾完东西站起来准备走,叶知允开门进来笑呵呵问:“亲爱的,要下班了?”
“嗯,都做完了,下班了。”怕赶不上地铁,姜幼棠挪了挪椅子侧身出去。
叶知允叫住她:“亲爱的,明天再来加一次班吧,你申请了参加策划大赛,下周是集团周年庆,你不加班的话,所有事情堆在一起不好安排呢。”
姜幼棠攥住挎包的带子,抿了抿唇转身道:“我会做好我的工作安排,组长,你不用担心。”
“亲爱的,你不要那么自信,这次的策划大赛至关重要,你兼顾不了,把案子做得一团糟,晏总会生气的。”叶知允上前一步说,“她生气的话,不会给你留尊严,你绝对受不了她的羞辱。”
晏清许,会生气?会羞辱她?
姜幼棠顿住。
海水渐渐越过头颅,她的头脑被泡得发白,有什么东西在诡异地膨胀,好似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巨人观。
要惹晏清许生气吗?
惹晏清许生气后,会得到情绪饱满到爆炸的羞辱吗?
短暂的空白里,她陷进想象。
生气的晏清许把文件夹扔在她脸上,对她说粗鄙的词语;或是,当众厉声苛责她,指责她真是一条蠢笨得要死的狗,什么烂创意都敢拿出来。
又或是,在只有两人存在的办公室里,脸被按在桌子上的电脑键盘上,领带勒得她喘不过气,她流着眼泪求救,晏清许抓着她的头发骂她真是笨得不如去死,做出这样的案子是想要丢欧瑞的脸吗?
被晏清许挂在嘴边吗?被晏清许触碰身体吗?被晏清许在意是吗?被晏清许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无论怎样都忽视不了吗?
被辱骂,好过被无视。
被责罚,好过被无视。
被打,好过被无视。
没有情绪的无视,她怎能,她怎能受得了?
她真的已经受够了。
她受够被晏清许当空气了。
晏清许,我和你接过吻,我和你做过爱,我被你当女儿抚养过,你怎么能,把我当空气。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一直无视我……
你不能无视我,你必须看见我,你必须对我有情绪,你必须……
在意我。
她兀自笑出声,太过愉悦让她在这个环境下看起来太过奇怪,只好压下眉毛跟叶知允说:“总要试试嘛,知允姐,别担心,我受得住。”
说完,踩着运动鞋出部门。
一夜睡得很好。
好到做了一个好梦。
梦见做了一个非常差劲的案子,晏清许被气得甩她一巴掌,还甩了一张辞退书。
她抱住晏清许的腿求她不要开除自己,晏清许俯身掐住她的脖子说:“姜幼棠,你求我,就要像狗一样对我摇尾巴。”
她跪在地上,眼中含着热泪,嘴角好似要咧到天边,愉悦地叫喊:“汪!”
汪!
啊。
真是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