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的阳光,总算有了几分暖意,懒洋洋地洒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山坡上。
凌天四仰八叉地躺在一片茂盛的草地上,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正对着蔚蓝的天空进行每日必修课——冥想(主要目的是通过放空大脑来暂时忘记饥饿)。
“《躺平长生经》……唉,长生还没影,躺平倒是快成真了。”凌天有气无力地运转着功法,感受着体内炼气七层那点微薄灵力像蜗牛爬一样缓缓流动,心里充满了对辟谷境界的无限向往。
“要是能像传说中那些仙人一样,吸风饮露就能活,该多好啊……再不济,像村口大黄一样能啃草根也行啊!”
他叹了口气,翻了个身,侧躺着,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身旁那片生机勃勃的野花丛。
红的、白的、紫的、黄的……星星点点,像打翻的调色盘,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开得没心没肺,热闹非凡。
几只圆滚滚的野蜂,嗡嗡地穿梭其间,忙碌得像个陀螺,衬得他这个躺平的修士格外咸鱼。
一阵山风吹过,带来泥土的腥气、青草的涩味,还有一股……混杂却异常浓郁的芬芳。
那是多种野花香气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初闻有些冲,甚至有点杂乱无章,但细细品味,似乎又有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层次感在里头挣扎。
“啧,这些花,倒是活得挺滋润。”凌天撇撇嘴,饿得看啥都像食物。
他顺手从身边揪了几朵不同颜色、香气也截然不同的野花——一朵花瓣纤薄、呈淡紫色、散发着清冷幽香的小花(后来他才知道这叫紫云英)。
一朵形似小太阳、颜色洁白、气味淡雅近乎无味的雏菊。
一簇花瓣层叠、明黄色、甜腻得有些发齁的旋覆花。
还有不远处那株开得最张扬、颜色艳红、香气浓烈甚至带点刺激性的映山红。
他把这四朵“性格”迥异的花拿在手里,像洗牌一样胡乱搓弄着,纯粹是饿极无聊下的下意识动作。
花瓣被揉搓,渗出汁液,几种截然不同的花香被迫混合在一起,产生了一种更加复杂、更加……诡异的气息。
凌天百无聊赖地将这团“混合香氛”凑到鼻子底下,深深吸了一口。
“咳!咳咳咳!”这一口下去,差点没把他送走!
那味道,就像同时把薄荷糖、奶油蛋糕、中药汤和辣椒水塞进鼻孔,各种气味分子在鼻腔里打架,呛得他眼泪直流,连连咳嗽。
“什么玩意儿……这么冲!”他嫌弃地把花拿远了些,但缓过劲来后,又忍不住好奇地再轻轻嗅了嗅。
这一次,他屏住呼吸,只用最轻微的气息去感受。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那最初尖锐的冲突感过去后,几种香气在空气中慢慢融合、沉淀,竟然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妙的、难以捕捉的平衡点。
清冷压下了部分甜腻,淡雅中和了些许浓烈,虽然依旧算不上好闻,但那种混乱中透出的一丝短暂和谐。
就像在喧嚣的菜市场里突然听到一段走调但认真的二胡声,有种莫名的……安抚力?
让他因饥饿而有些焦躁烦闷的心绪,竟然诡异地平静了那么一刹那。
“咦?有点意思哈?”凌天来了点精神,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又小心翼翼地揉搓了几下花瓣,让汁液混合更充分,再次尝试分辨那丝奇异的平衡感。
“这算不算是……歪打正着,负负得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