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被迫停下,刺耳的刹车声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惊起几只不知名的夜鸟,叫声凄厉得像鬼哭。
顾城没急着下车,而是先把车门锁死,侧过身把林凡整个人按在座位上,用那件那件军大衣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听着,不管外面什么动静,绝对不许出声,更不许露头!”顾城的声音低沉沙哑,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紧张,“如果是求财,给了便是。万一……”
他没说下去,只是从腰间摸出一把弹簧刀,塞进林凡手里,眼神凶狠却又带着一丝决绝:“万一我不行了,谁敢开车门,你就捅死谁!”
林凡握着那把带着体温的刀,手心微微出汗。她能感觉到顾城的手在微微颤抖,那不是怕死,是怕护不住她。
“那你小心。”林凡没有矫情,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顾城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后面两辆车上的兄弟也纷纷跳下车,大黑手里提着一把扳手,二狗拿着根钢管,几个人迅速围拢在头车前面,背靠背形成一个防御圈。
“哪条道上的朋友?既然拦了路,就出来亮个相吧!”顾城朝着漆黑的山林大吼一声,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带着几分江湖气。
回应他的,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从路两边的草丛里,慢吞吞地走出来十几个人影。
借着车灯昏黄的光线,顾城看清了这群人的打扮。破衣烂衫,脸上抹着黑灰,脚上穿着草鞋或者解放鞋,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有锄头、铁锹,还有几根削尖的木棍。
为首的一个是个光头,满脸横肉,手里端着一把自制的土铳,那黑洞洞的枪口在车灯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嘿嘿,看来是条肥鱼。”光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目光贪婪地扫过那三辆崭新的大卡车,“懂规矩吗?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顾城心中一沉,这哪里是普通的村民拦路,分明是有组织的悍匪!尤其是那把土铳,虽然做工粗糙,但近距离打在人身上,绝对就是一个血窟窿。
“这位大哥,”顾城把手里的铁棍往身后藏了藏,脸上挤出一丝江湖式的假笑,从兜里掏出一包还没拆封的中华烟扔了过去,“小弟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这是点见面礼,请兄弟们抽烟。”
光头一把接住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中华?看来是个有钱的主。可惜啊,兄弟们今晚胃口大,这点烟不够塞牙缝的。”
他把烟随手扔在地上,用满是泥浆的草鞋狠狠碾碎,然后抬起手中的土铳,直指顾城的眉心:“把车上的钱全交出来,还有,把车留下,人滚蛋!”
“大哥,这就有点不讲究了吧?”大黑忍不住骂道,“钱可以给,车是我们吃饭的家伙……”
“砰!”
一声巨响,光头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不过枪口是朝着天上开的。火光一闪,巨大的声响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刺鼻的硝烟味。
大黑吓得一哆嗦,差点没把手里的扳手扔了。
“下一枪,可就是对着脑袋崩了。”光头狞笑着,重新往枪管里填着火药和铁砂,“再说一遍,钱,车,全都要!不然,就把命留下做花肥!”
顾城的手心全是冷汗。如果只是拼冷兵器,他和这帮兄弟练过,未必会输。但这把土铳太致命了,只要一响,必然有人要倒下。
他回头看了一眼驾驶室,那里坐着林凡。如果没了车,在这荒山野岭,他们根本走不出去。
“钱都在这儿!”顾城从怀里掏出那个帆布包,那是他这次南下的全部本钱,“大哥,都在这儿了,好几万块。车给我们留一辆行不行?我们也得活着回去。”
光头示意旁边一个小喽啰去拿包。
小喽啰抢过帆布包,拉开拉链看了一眼,眼睛立刻直了:“老大!全是钱!全是是大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