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顾家那个二世祖，想拿货？行啊！”

电话那头，供货商王胖子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小人得志的油腻感，通过免提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

“让他顾城亲自到我厂门口，当着全厂工人的面给我磕三个响头，喊我一声爷爷，我就考虑给他发一车……烂布头！”

“啪！”

顾城猛地将手中的搪瓷茶缸狠狠摔在地上，白色的瓷片四溅，滚烫的茶水泼了一地。

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阴云，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三分痞气的桃花眼，此刻全是嗜血的寒意。

“这帮孙子！”

顾城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胸口剧烈起伏。

办公室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几个跟着顾城从机械厂出来的老兄弟，此刻一个个垂着头，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却又无可奈何。

负责采购的李强眼圈通红，一米八的汉子声音都在抖：“城哥，全是顾海那个王八蛋搞的鬼！省城所有的供货商都收了他的好处，或者是被他威胁了，咱们跑断了腿，也没人敢给咱们供货。”

顾城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扯开了衬衫领口的扣子，露出性感的锁骨，却掩不住一身的戾气。

他走到窗前，看着楼下。

百货大楼门口，虽然还没开门，但因为前期的宣传攻势太猛，早就排起了长龙。

那些大爷大妈手里捏着钞票和布票，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就等着开门抢购。

如果两个小时后大门打开，里面却是空空如也的货架……

顾城闭了闭眼。

那不仅是他顾城的脸面扫地，更是他在顾家老爷子面前立下的军令状彻底失败。

到时候，顾海那个阴险小人，绝对会踩着他的尸体上位，把他和林凡赶出省城，甚至赶尽杀绝。

“城哥，要不……咱们去黑市扫点货？”李强试探着问，虽然他也知道这杯水车薪。

“来不及了。”

顾城转过身，声音沙哑，“黑市那点散货，填不满这一整栋楼。”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道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

林凡穿着一件简单的米色风衣，腰身系带，虽然肚子还不太显怀，但她下意识地护着小腹。

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对外面的惊涛骇浪一无所知。

“大早上的，发这么大火干什么？小心吓着孩子。”

林凡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是一股清泉，瞬间浇灭了屋子里燥热的火药味。

顾城看到林凡，眼底的戾气瞬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慌乱和愧疚。

他几步走过去，扶住林凡的胳膊，语气瞬间变得温柔得不像话：“媳妇儿，你怎么来了？这里乱，你快回去歇着，身体刚好，别累着。”

林凡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又看了看垂头丧气的众人，嘴角微微上扬。

“听说有人要让你磕头？”

顾城脸色一僵，连忙掩饰：“没有的事，那帮孙子喝多了说胡话呢，媳妇你别操心，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林凡把保温桶放在桌上，眼神平静地看着他，“去砸了王胖子的厂？还是去把顾海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