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廉不管不顾,用痉挛的手臂扯着小白一片垂落的衣角。
乌黑的毒血不断地从他嘴里涌出,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吞噬了他一切声音。
“真是够烦人的,不愧是永恒教会的家犬,恶心程度和我们有的一拼。”
老者喃喃自语,最后伸出手指在麦廉喉管的伤口上一捏。
漆黑的火焰混着皮肉的焦臭味,将伤口化作一片黑疤。
“这样就差不多了。”
说完,老者站起身松了口气,好像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一样露出了欣慰的眼神。
然后狠狠地一脚踢在麦廉的腹部。
使得他整个人都像是河虾一样躬起身子,蜷缩起来。
老者心有余悸地感慨着:“差点以为接二连三的出问题,差点就要被那个怪物做成肉酱饼了。cnmd,神经病一样跑出来送死!”
话音未落,他又是无比沉重的一脚踢在麦廉的额头。
昏黄溃散的世界里,麦廉看着老者扛着肩头的小白缓缓消失在白雾中。
但他却笑了,因为他注意到小白那轻轻勾起的食指,注意到她滴落在白雾中的眼泪。
我也不是那么没用吧,至少全力以赴地施放法术还能从他们的手中中唤醒小白不是?
麦廉调整了一下身躯,体内的神秘之源内空荡荡的一片,面对猛毒无力反抗。
力气也似乎被猛毒抽离,每一次肌肉的动作都伴着无尽的折磨和痉挛。
按照那两个人的说法,他将持续这种痛苦直到太阳出来。
等到那个时候,小白的安危谁也保证不了。
他像是一条毛毛虫一样用身体的剐蹭在地面上爬行,最后爬到刚才被他撞碎的桌子边。
双手捧起一根折断的木棍,上面新鲜的木刺毛躁的很,根根竖立。
“啊,刚才那种幻觉能不能再给我来一次啊,”麦廉苦笑着,将自己的头向上抬起,“香橙口味的糕点,以后再也吃不到了呀。”
话止,手落。
木锥毫无迟疑的刺入麦廉的喉咙,破开之前焦黑的皮肤,破开被猛毒腐蚀的肌肉,撞在脊椎骨上才停了下来。
生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快的逃离他的身躯。
恐惧,如期而至。
可他却笑了,笑得血被喷的到处都是。
因为只要他死了,那个所谓的掌控着辉煌天国的人就会知道这里出了问题,才有人能来帮忙。
“快死了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吗?能不能不要回光返照,给我个走马灯啊。”
感觉自己的脑子居然慢慢清晰起来,麦廉瑟缩着抱紧自己,眼里有些湿润。
归根结底,等到一开始的冲动散去,还是害怕啊。
只不过,如果还会碰上这种事,他应该还是会这么做的吧。
毕竟,从那条回孤儿院的小路开始,他就已经注定成为这样的人。
“他们是我的朋友。而且他们都还年轻,活着可比我有意思多了。”
慕然,他伸手按在自己的胸膛。
那逐渐缓慢下来的心脏中温暖的感觉。
“不对,这种感觉好像不是朋友。”
思绪纷飞,回到了那个深夜。
一个在岁月里模糊了的字眼,一个他早就放弃寻找的字眼飞进了他的心底。
此刻的笑容,连死神都微微却步。
“啊,原来这就是家人啊。
很高心遇见你们,林克、小白、阿列克主教。
谢谢你们在最后一刻出现在我的面前,哪怕只是我的幻想。
谢谢。”
【作者题外话】:写完了,心情有些复杂。我其实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这本书里出现悲剧,不出现牺牲。但我很清楚,我只是个讲故事的人,不是操控他们命运的神。我给了他们性格,这就是他自己选择的人生。我很喜欢麦廉这个角色,感谢他出现在我的故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