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过众人，继续分析道：“在下曾读过中原的兵书，上面说‘实则虚之，虚则实之’。雁门关的将军，会不会是故意示弱，让咱们觉得胜券在握，从而死死拖住我军主力？”

这话一出，帐内顿时安静下来。

众人回想连日来的攻城战，确实如耶律明所说。

每次眼看就要得手，总会被对方用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打退。

那些看似仓促上阵的新兵，虽装备简陋，却异常勇猛，仿佛背后有什么在支撑着他们。

黑石将军迟疑道，“可……可他们明明快撑不住了啊。昨日我军甚至攻破了西侧的角楼，若不是天黑得快，说不定已经拿下关城了。”

耶律明摇头，“这正是可疑之处。角楼易守难攻，为何偏偏在我军最疲惫时被‘攻破’？为何夜里没有追兵，反而任由我军退回？在下怀疑，这是对方故意放的缺口，想诱我军深入，再设伏围歼。”

赤勒捏紧了拳头，指节咯咯作响：“你的意思是，咱们都被耍了？”

耶律明躬身道，“不敢说一定，但此事处处透着怪异。中原人狡猾多端，擅长用计，说不定这雁门关只是他们的诱饵。”

帐内再次陷入议论，有人觉得耶律明是杞人忧天，毕竟联军的兵力是守军的十倍。

也有人觉得他说得有理，想起中原兵书上的“空城计”“连环计”，后背不禁泛起寒意。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打探消息的斥候掀帘而入，单膝跪地：“大王，南边传来消息，洛邑城正在召开诸国盟会，据说要合纵抗胡，正在推举盟主和元帅。”

“什么！”

赤勒猛地站起，黑熊皮披风扫过地面的炭火，“他们要联合起来？”

斥候低头道，“是的。听说秦、齐、赵、楚等大小诸国都已答应出兵出粮，具体数目还不清楚，但看架势，恐怕是要派大军北上。”

帐内一片哗然。

匈奴单于骨都侯脸色煞白：“若诸国联军北上，咱们腹背受敌，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黑石将军咬牙道：“不如……咱们放弃雁门关，南下吧？”

“南下？”赤勒眯起眼睛。

“正是！”黑石将军眼中闪过贪婪，“咱们原本的目标就是南下劫掠，何必死磕这雁门关？听说前几日西进的部队又攻破了三座小城，抢了无数粮草和奴隶，不如咱们也掉头南下，趁诸国联军尚未集结，多捞些好处！”

这话立刻引起了不少将领的附和。

“对！南下好！中原的城池可比这关隘富多了！”

“那些南朝百姓家里，就算再穷也藏着金银，女人也白净，比草原上的娘们好看多了！”

“反正咱们不能就这么回去，不然岂不是被其他部落笑掉大牙？南下抢一票，带着奴隶和粮草回去，才算荣耀！”

赤勒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狼牙佩饰。

他知道，继续耗在雁门关，确实不是办法。

粮草即将告罄，诸国联军又要北上，再拖下去只会陷入绝境。

可就这么放弃，他又实在不甘心。

耶律明看出了他的犹豫，上前一步道：“大王，黑石将军所言有理。南下既能避开诸国联军的锋芒，又能获取补给，实乃两全之策。不如先退兵五十里，在黑水河沿岸扎营休整，派探马扩大警戒范围，以防雁门关守军追击，同时派人打探洛邑盟会的具体动向，再做打算？”

赤勒思忖片刻，终于狠狠一拳砸在案几上：“好！就这么办！传令下去，明日天一亮就拔营，退到黑水河！让兄弟们好好歇歇，等探马回来，咱们就南下！”

“谨遵大王令！”众将领齐声应道，脸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帐外的风越发凛冽，卷起地上的雪沫，打在帐篷上沙沙作响。

谁也没有注意，一只羽毛与雪同色的信鸽。

从帐篷顶部的通气口悄然飞出，振翅朝着雁门关的方向飞去。

翅膀划破夜色，带起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弧线。

而此刻的雁门关城楼之上，守将黛安娜正望着远处异族联军的营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她身旁的副将花木兰低声道：“黛将军，斥候回报，赤勒果然要退兵了。”

“意料之中。”

黛安娜抬手，指向关外漆黑的夜色，“传令下去，按计划行事，多拖几天。传信给王爷，同时也给扈三娘她们那么也传递一份消息，让她们多加注意，小心联军回北方。”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