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蝠古窟的洞口隐在山壁阴影里，像一道裂开的伤疤，黑得不见底。

两人刚站定，一股阴风便从洞内卷出，裹着浓重的腥腐气，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碧瑶下意识往前迈了半步，水绿裙摆扫过脚边的碎石，正要抬步踏入，身影却被夜冷舒拦住。

她回头，正对上夜冷舒清冷淡漠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示。

“怎么了？”碧瑶眉峰微蹙，有些不解。

这洞口虽阴森，却未见明显异动，为何突然拦她？

夜冷舒没说话，只缓缓闭上眼。

再睁开时，那双原本澄澈如寒潭的瞳孔竟泛起猩红，宛如两簇跳动的血火。

正是她前世修行的秘术“血眸”。

借着这异瞳之力，洞内的黑暗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一切都清晰起来：

地面堆积着厚厚一层蝙蝠粪便，黑褐色的秽物几乎没过脚踝，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洞顶原本该密密麻麻倒挂着的血蝠，此刻却空空荡荡，只余下零显然是方才那场厮杀后，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她指尖微动，淡青色的真气悄然流转。

只见她足尖轻点，一股寒意自脚底蔓延开，瞬间便在洞内地面铺展开一层薄冰，晶莹剔透，将那些污秽尽数隔绝在冰层之下。

碧瑶起初还带着几分疑惑，见夜冷舒动作不停，才恍然想起什么，连忙凝神催动噬魂笛。

笛身微微震颤，冒出几点妖异的红光。

顺着红光望去，冰层下那层厚得惊人的蝙蝠粪便清晰可见，若是方才一脚踩进去，怕是要被秽物没至小腿。

“还好……”碧瑶低声道，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看向夜冷舒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同，“亏得你细心。”

前世，一切有幽姨在先，就连进入死灵渊也是鬼王宗探查到的另一通道，而非这条。

夜冷舒已收回“血眸”，瞳孔恢复原本的清冽，看了眼洞内冰层上倒映的两人身影。

她率先踏入洞内，冰层在脚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碧瑶紧随其后。

空桑山的山道蜿蜒如蛇，怪石嶙峋间难辨方向。

碧瑶与夜冷舒不知走了多久。

直到前方豁然出现两条岔路，路中间立着一块丈高的石碑，碑上“天道在我”四个血红大字早已斑驳，却仍透着一股桀骜的戾气。

石碑自四分之处有一道不太清晰的断痕，边缘光滑，显然是被利器生生劈开。

“这碑……”碧瑶停下脚步，指尖拂过碑身的裂痕，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传说八百年前被正道高人一剑劈开，没想到还能见到残碑。”

夜冷舒抬眸瞥了眼那四字，神情依旧淡漠，仿佛只是看了块寻常石头，脚步未停，目光已转向两条岔路。

就在这时，碧瑶手中的噬魂笛忽然微微振动，笛身泛起淡淡的黑气，像是被什么吸引。

她低头看了眼笛子，又侧耳看了眼左边岔路的方向，那里隐隐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吸力，对噬魂笛而言竟带着致命的诱惑。

“走这边。”她抬手指向左边，语气笃定。

这条岔路比先前的通道窄了一半，两侧岩壁陡峭，确实是埋伏的绝佳之地。

两人刚踏入不过数步，几乎同时顿住脚步，目光如炬，齐齐射向左侧岩壁的阴影处。

那里藏着几道微弱的气息，虽刻意收敛，却瞒不过她们的感知。

阴影里的野狗道人见两人目光精准地锁定自己，心头咯噔一下，涌起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