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小东西……你的‘钥匙’……下次……可别再乱丢喽……”
谢必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在雾气中渐渐远去。
我顾不得额头的剧痛和满身的泥泞,一把抓起那冰冷的指骨,心脏狂跳。
抬头望去,只看到两条模糊的黑白身影拖着那团不断扭曲的墨绿秽气,消失在浓雾深处,只留下阴冷刺骨的锁链碰撞声还在耳边回荡。
“他娘的……”
我啐了一口嘴里的泥巴,惊魂未定地攥紧了那截骨头,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这俩勾魂的……到底是来抓鬼的,还是来吓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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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回“钥匙”,勉强保住了午饭(一块硬得像石头的杂粮饼子)。
师父的伤在白老蔫的金针和灰婆子的草药糊糊下,总算吊住了命,但人依旧虚弱,整天躺在炕上哼哼唧唧,骂人的力气倒是恢复了不少。
五仙的“调教”,也在这种鸡飞狗跳、朝不保夕的氛围里,正式拉开了序幕。
没有山门道场,没有仙风道骨,只有这片破屋烂瓦和屋后那片坟头林立的乱葬岗当课堂。
胡三姑的“课”——坟头蹦迪找磷火。
月上柳梢头(其实是乱葬岗的老槐树),阴风那个吹。
胡三姑一身雪白狐裘,纤尘不染,站在一个塌了半边的老坟包顶上,月光给她镀上一层清冷的光晕,美得不像话,也冷得掉冰渣。
“小崽子,”
她声音清脆,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冰寒的眸子扫过下面冻得跟鹌鹑似的我,“看见那些……飘着的……绿莹莹、蓝洼洼的……小火苗没?”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乱葬岗深处,影影绰绰,果然飘着几点幽幽的、如同鬼火般的磷光,绿的像饿狼眼,蓝的像深潭水。
“那是……无主孤魂……散逸的……一点残念。”
胡三姑的声音毫无波澜,“去!给姑奶奶抓一把蓝的回来!要最冷、最纯的那种!一炷香内抓不回来……”
她红唇微启,吐出的字眼比坟头的风还冷,“晚饭……喂你师父的耗子!”
抓鬼火?!
还要指定颜色?!
我头皮瞬间炸开!
看着那几点在坟包间飘忽不定、如同嘲弄眼睛般的磷光,腿肚子直抽筋。
“磨蹭什么!”
胡三姑指尖一缕银白毫光弹出,啪!
打在我脚边的泥地上,炸起一小团冰冷的雾气,“滚过去!”
我嗷一嗓子,连滚爬冲向那片鬼火飘荡的坟地。
额间的狐纹血印微微发烫,一股冰冷的媚惑感丝丝缕缕钻入脑海,试图干扰我的判断,引诱我走向那些散发着诱人暖意(幻觉)的绿色磷火。
我狠狠咬了下舌头,靠着剧痛保持清醒,目标死死锁定远处那点最幽暗、最冰冷的蓝色光点。
深一脚浅一脚,不知踩了多少个塌陷的坟窟窿,被多少根枯枝烂藤抽在脸上。
胸口铜钱那冰冷的搏动感越来越清晰,仿佛在嘲笑我的狼狈。
终于,我扑到那点蓝洼洼的磷火前,那光点只有指甲盖大小,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怎么抓?
用手?
这玩意儿看着一碰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