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仿佛近在耳边。
我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黑妈妈那句“心存一点浩然气,便是破劫之机”在耳边回响,可看着这满地的血腥和尸体,感受着怀里几样用命换来的“宝贝”和胸口那随时可能爆发的“炸弹”…
浩然气?
我姜九阳,一个从小在坟堆里打滚、坑蒙拐骗、被五仙嫌弃、黑白无常看戏的滚刀肉…
哪来的浩然气?
“妈的…这他娘的都是什么破事儿…”
我低声骂了一句,狠狠一脚踢飞脚边一块沾血的碎石。
碎石撞在远处一棵老树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就在这时,那被碎石击中的老树树干上,靠近根部一块不起眼的、覆盖着厚厚苔藓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刚才的撞击下,微微闪烁了一下极其微弱的金光!
嗯?
我眉头一皱。
刚才那一下,纯粹是发泄,根本没用力。
那金光…不像是反光,倒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发了?
我几步走过去,蹲下身,扒开那块湿滑的苔藓。
一块巴掌大小、颜色深褐、几乎与老树皮融为一体的树皮,在苔藓被剥开后露了出来。
树皮表面,用某种极其玄奥、古拙的笔法,刻画着一个复杂的符文!
那符文线条扭曲盘旋,透着一股古老而威严的气息,此刻正散发着极其微弱的、淡金色的光芒!
这光芒并非恒定,而是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似乎能量即将耗尽。
更让我瞳孔骤缩的是,这符文的笔触…
这上面残留的、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纯阳气息…
竟与将军骨给我的感觉…同出一源!
却又更加凝练、更加内敛,带着一种…封印与守护的意味!
这是…天师符?!
张道陵的符?!
它怎么会在这里?
被画在这棵不起眼的老树上?
刚才那一下撞击…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的指引?
我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那明灭不定的符文。
就在指尖触及符文的瞬间!
嗡——!
一股微弱却精纯无比、带着堂皇正大破邪气息的暖流,猛地从符文中心透出,顺着我的指尖,如同涓涓细流,无声无息地注入我的经脉!
这股暖流极其温和,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韧,所过之处,体内因阴毒和战斗残留的隐痛瞬间被抚平,连带着胸口铜钱裂痕处传来的那丝邪异悸动,都被强行压制了下去!
暖流最终汇入胸腹之间,盘旋在将军骨周围,与其温润的气息隐隐呼应,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符文的金光在输送完这股暖流后,彻底黯淡下去,变得朴实无华,仿佛就是一块刻着古怪花纹的普通树皮。
我收回手指,感受着体内那股新生的、源自天师符的纯阳暖意,与将军骨的气息水乳交融,暂时压下了邪胎的躁动。
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巧合?还是…
那位高踞九天之上的张天师,在十年前的地府一晤后,早已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为我这枚深陷泥沼的棋子,悄然埋下了一道守护的后手?
这盘棋…到底有多大?
我看着眼前重归寂静、只剩下鸟鸣的山林,又低头看了看胸前那枚冰冷沉重的铜钱,再摸摸怀里温润的将军骨…
前路依旧凶险,迷雾重重。
但此刻,胸中那点被黑妈妈点名的“浩然气”似乎…真的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管他娘的!”
我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混不吝的笑容,对着老槐树的方向,也对着冥冥中可能注视着的某些存在,咧了咧嘴。
“是福不是祸,是祸…小爷我也得把它变成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