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还散落着不少湿漉漉、滑腻腻的墨绿色水草碎屑和乌黑的泥浆点子。
最显眼的是屋子中央。
一大滩粘稠的、半凝固的乌黑泥浆,像个巨大的、不规则的伤疤,糊在水泥地上。
泥浆中间,还残留着几个巨大、深陷的脚印轮廓!
脚印边缘不规则,带着被强力挤压溅开的泥点,一直延伸到…通往后院的那扇破木门。
门…关着。
但门板靠近地面的位置,明显被撞得向内凹陷了一大块!
木头都裂开了缝!
门缝底下,还渗出来一些湿漉漉的痕迹。
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尽量不踩到地上的泥浆和水草。
手里的引雷木没了,只能攥紧拳头,胸口符灵的力量缓缓流转,随时准备“漏电”。
走到那滩巨大的泥浆旁边,我蹲下身,忍着那股残余的、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仔细看那几个脚印。
又大又深,脚趾的形状模糊不清,边缘带着被强力拖拽的痕迹。
泥浆里混杂着一些暗黄色的、像是脂肪融化后的粘稠物,还有几片…极其细小、边缘不规则的青灰色皮肤碎屑。
那玩意儿…走了?
怎么走的?跟谁干了一架?
墙上那“宅怨”的血脸也被它顺带“舔”干净了?
一股极其荒谬的感觉涌上心头。
合着我这破铺子,成了俩邪祟的斗兽场了?
打完了拍拍屁股就走了?连个“场地损坏赔偿”都不提?
“房东…你瞅瞅…那门缝底下…”
符灵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在脑子里响起,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那渗出来的…不像是泥水…”
我凑近那扇被撞凹的破木门,蹲下身。门缝底下渗出的液体,颜色很怪,不是乌黑,也不是暗黄,而是一种…极其粘稠的、如同石油般墨黑发亮的液体!
还散发着一股极其淡的、却让人闻了头晕的…甜腻腥气!
这味儿…有点熟!
像…像在噬灵阴墟里,那“噬灵心核”喷发出来的污浊能量!
我头皮一麻!
这“水鬼”身上,怎么会有那鬼地方的东西?
难道它去过阴墟?
或者…跟阴墟里的玩意儿有瓜葛?
还有那红旗袍的气息…
乱!真他妈乱!
我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站起身。线索断了。
墙里冒血的“宅怨”被“舔”了,泡发了的“水鬼”跑了,就留下一地狼藉和满脑袋的问号。
眼下最要紧的…是收拾这烂摊子。
这铺子虽然破,但好歹是我吃饭的家伙事儿。
总不能天天被鬼堵门吧?
得找点家伙事儿防身!
引雷木丢了,符灵这老小子又是个“电老虎”,动不动就“漏电”,指不定哪天没被鬼弄死,先把自己点成了烤串。
我想起了灰八爷。
这位爷路子野,说不定能再淘换点好东西。
还有黄二爷,他那手“请神”的功夫,关键时候是真能救命。
白老的药丸子,柳前辈的酒…呸,柳前辈的指点…
对!找帮手!
说干就干!
我踹开脚边一个断了头的纸人脑袋,也顾不上满手黑灰,掏出那部屏幕裂得像蜘蛛网的山寨手机,信号格顽强地跳动着两格。
(忘了说了,我人生中第一部手机竟然是从柳前辈手里硬讹来的。)
先拨灰八爷。